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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常有領導氣魄的吳三爺,關鍵時刻其實也是能伸能屈的,所以他被懟了也不生氣,而是堆起一張鬍子拉茬的笑臉說道:「咱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個不曉得玉生少爺是真正有家底的老財,抽幾根煙還能把少爺給抽窮了?」
「哼,好啦,別一天到晚惦記少爺那點養老銀子了。就這鬼地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且兩說呢。」
名叫玉生的年輕人聽到三爺恭維後,臉色好了許多。嘴上雖說還在嘮叨,可手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藍色馬口鐵煙盒扔了過來。
三爺一抬手接過煙盒,先是打開盒蓋取出兩根中檔台江,然後掏出一個用天鵝絨絨套細心保存的銀殼ZIPPO,「叮」得一聲後打著火,一併點燃兩根煙後,將其中一根遞給了年輕人。
「放心,不白抽你的。等哥哥我的拆遷補償討要到手,兄弟,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聽到三爺又一次說起了那筆虛無縹緲的拆遷款,玉生吐出煙霧的同時嗤笑了一聲:「那我這個做弟弟的,可得賣力再活個三五十載,大約就能享到哥哥的福了。」
下一刻,看到兩個領班開始抽菸閒聊,站在四周的幾個穿作訓服的人於是也一同掏出了煙。監工們在這處台北密林外的谷口坡地上,開始了難得的小恬時間。
……
金瓜石,是位於台島東北部的一個行政區域,後世隸屬新北市,地處雪山山脈北側支棱與東北角海岸間。
金瓜石地區三面環山,一面面海,曾經因為開採金礦而繁華一時。
清光緒十六年(1890年),當時在基隆河河段修築鐵路橋時,有工人在河道中發現砂金,然後蜂擁而至的淘金者便一路溯河而上尋找礦脈。最終在3年後,終於被一位潮州籍的李姓農民在九份山區附近發現了小金瓜金脈。
而在小金瓜被發現後不久,淘金客也在附近發現了大金瓜露頭。「金瓜石」這個地名,即因為大小金瓜的山型貌似南瓜,也就是台語所說的「金瓜」而得名。
原本寂靜的基隆山,就此開啟了日後金瓜石礦業的輝煌歲月。
對於穿越眾來說,其實在早期穿越的時候,大家的一致意見是不開發金瓜石的。
原因很簡單:金礦到處都有,沒必要花費海量的人命去原始森林餵蚊子——當時的穿越政權,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根本經不起「浪費」。
然而時間到了1630年,穿越眾來到大明3年之後,情況發生了根本變化。
除了最重要的工業基礎不斷完善,社會財富迅速增加這個總前提之外,來自於南洋各地的奴隸數量也呈現了爆炸性增長。
奴隸貿易的蓬勃發展是社會發展的必然進程。和歷史上不一樣,來到東亞的殖民者們,在這2年間突然發現,他們居然再也不用操心貿易了?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隨便運一船奴隸或者別的什麼穿越眾需要的貨物,就可以在台江沿岸的大型倉庫里,立刻,馬上,公平,沒有任何障礙地換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種商商品——不限數量,不限種類。
商人們唯一需要操心的,是口袋裡的銀幣夠不夠。
之前無數年間,占據了所有殖民者最渴望貨品清單頭一位的商品:生絲,現在已經掉到了清單前十,因為有很多種「神奇」的東西,其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生絲。
譬如能拯救一船人,或者一城人生命的漂白粉。
譬如封在蠟丸里,能治好海員壞血病的神秘藥丸。
譬如教會最喜愛的,能在歐洲漫長的冬季給教徒帶來光明的油燈和煤油。
這些琳琅滿目,但是價格昂貴的商品,第一時間掏空了所有來客的腰包。
適應了這種新型貿易模式的各國商人們,很快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大家現在已經不需要把精力花在尋找明國貨源和互相鬥毆身上了,因為誰也無法壟斷和買空穿越眾手中的貨物。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快速,高效得將穿越眾需要的貨品運到那該死的,充滿誘惑的台江港,然後再將那些神奇的貨物用去歐洲發財。
於是,由於三十年戰爭歐洲銀根緊縮,原本日子過得淒悽慘慘的西班牙人,在半年前,針對菲律賓土著,發動了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大型戰役:聖·塞塔戰役。
而盤踞在香料群島的紅毛也不甘人後。
原本歷史上,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偉大的總督,簡·皮特斯佐恩·科恩,將於去年在被土著馬打蘭蘇丹國圍攻巴達維亞期間,患上痢疾而死,享年僅僅43歲。
而在這個位面,由於總督府水窖里被撒了漂白粉,所以科恩總督健康地活到了蘇丹國撤圍。
到了今年,緩過氣來的荷蘭人,於是在科恩指揮下,發動了針對馬打蘭國的新一輪戰役:即為報仇,也為抓捕奴隸。
於是,突然間發現手中多了大批計劃外奴隸的穿越眾高層,就又把視線投向了台北山窩窩裡那一處赫赫有名的金瓜石礦區。
那裡不但有金礦,還有穿越眾目前最看重的銅礦。
第504節 台北(三)
吳三爺的大名叫吳猛,是個被發配到台北的罪犯。
什麼罪名呢?抗拆。
抗拆就是武力反對拆遷,然後試圖報復社會,最終事敗後,三爺就被發配了。
當初熊道熊老爺在拆遷上海港時,身為地頭蛇兼私港運營商的吳猛,由於搞不清對頭的來歷和背景,所以犯下大錯,抗拒拆遷,最終和熊老爺過了兩招散手後,不敵跑路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