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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隊過關的速度很快,小部隊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於承德他們被單獨分配到了一處遠離其他人的工棚。聽說他們來自莆田後,很快便有一個操著莆田話的書記員對他開始了詢問。
手續很複雜,首先是自述:所有本人的信息都要說出來。打頭的於承德在不停回答問題的同時,看到一旁的書桌上有書辦在用一支短粗的黑筆在不停記錄。
將個人信息和村民的大體信息,包括來此地的緣由都講清楚後,書記員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張紙開始對於承德宣讀條例。
由於這之前猴子有講過,所以於承德對這幾句夾雜著一些怪詞的條文大體上聽懂了。
條文的內容很簡單,不外乎就是這邊的大王應許他們入伙,並且告誡新人要服管。最後兩句是他想聽的:這邊承諾了給房給工作,按勞付酬。
讀完幾段簡短的程序性宣言後,書記員便指了指一旁的長條桌,已經有幾個手套的人等在那裡了。
於承德早知道這是要搜撿,於是他很配合得將懷裡幾錠銀子和其他一些零碎都掏了出來——沒人會想得到,破爛的漁船里還藏著一個裝金錠的小盒。
所以於承德很淡定。
看到他還算配合,一個臉上戴著白布的檢查員這時扭頭對他身後的村民們喊到:「所有財物,首飾,兵器統統都要拿出來登記,放心,不會貪墨你們那點家當的。待會大夥都要洗澡淨身查體,藏也沒用的,趕緊拿出來。」
於承德聽到這裡呵呵一笑,下一刻,他便從後腰抽出了那把軍刺,扔在了桌上。
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變故:當一個檢查員拿起軍刺隨意看了一眼後,突然間變得大驚失色。只見他拿著軍刺快步走到書記員面前,兩人指著刀身上一串數字碼嘀咕了幾句後,書記員當即指著於承德一聲大喝:「是奸細,拿下了!」
一聲尖利的哨子聲響起,周圍的士兵頓時擁了過來,埕尾村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統統被閃亮的刺刀逼住了。
而於承德同志這時反倒有點明白了……指著自己鼻尖的短劍樣式很熟悉,和自己那把一模一樣。
……
所有人很快被隔離起來,於承德則受到了重點對待:他先是被一雙晶亮的鐵環反鎖住了雙腕,然後幾個人將他推搡進了一間獨立的小棚,再把他反銬在了椅子上。
小棚里很快進來了兩個戴著大蓋帽,身穿藍色短袖襯衫,面相兇狠的人。
接下來就是審訊環節了。「噹啷」一聲後,那把軍刺先是被扔在了於承德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其中一個大蓋帽惡狠狠地盯著於承德問道:「說吧,刀是哪來的?我警告你,老實交代還有生路,不然就讓你嘗嘗來電的滋味。」
「這二位大約就是此地的公門人物了」於承德雖說聽不懂什麼叫來電,想也知道這不外是某種刑罰。
某人現在心中一片雪亮,果然是這把短劍惹來的禍!於是他急忙大聲解釋道:「老爺冤枉啊,短劍是小兒從海底撈上來的!」
「撈上來的?這倒新鮮,仔細說說吧?」
於承德趕緊老老實實開始解說。他知道與此同時村民們肯定也在被人盤問,所以他什麼都沒有隱瞞……除了那些黃金之外。
就在這時,棚外走進來兩個人。
當前一人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留著一個三七分髮型。此人面容普通,身穿一件半舊的古馳灰色短袖襯衣,西褲,腳下是手工台灣水鹿皮鞋,腰後掛著一把P226執法型手槍。
棚里的兩個大蓋帽看到此人進門後,當即起身敬禮,大聲匯報:「赤崁分局見習警長胡新生參見長官,請指示!」
「你們繼續。」來人用一口古怪的語調說了四個字後,就面無表情地坐在了旁邊,伸手拿起桌上的口供開始看了起來。
兩個公人此後明顯更加賣力了,沒過多久,就把於承德肚子裡的那點貨全部盤問了出來——本來也沒多複雜,就是個海底撈的簡答故事而已。
到了這時候,棚子裡開始靜默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那個穿灰襯衫的人發話。
「去看看其他人的口供。」灰襯衫終於發話了,然後站在他身後的隨從就跑了出去。年輕的隨從出去後沒多久,便回來彎腰在男人身邊耳語了幾句。
「果真是撈上來的,你兒子本事不小啊?」
「不敢不敢,就是個頑劣小兒。」見這位明顯是頭目的人和藹地對自己問話,於承德這時趕緊陪著笑答話。他現在有個預感:這事大概能圓過去。
然而於承德沒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剛才負責登記的那幾個書記員卻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一個銅佛和一個裝著金錠的匣子隨後被放在了桌面上。
於承德原本的紅臉膛頓時沒了血色……他知道這下完蛋了。
某人現在能百分百地肯定,那艘沉船就是這幫髡人的家當。現如今人贓俱獲,自家這些人就是屬於自投羅網了。所以於承德此刻已經萬念俱灰——根據他的人生經驗,大夥一場牢獄之災是跑不掉的,說不定自家被砍了頭也未可知。
下一刻,在於承德驚恐的眼神中,那個灰衣男一邊聽著耳邊書記員的表功,一邊饒有興趣地伸出手指挑開了金錠匣子。
「不錯,這可比沉在海底好多了,起碼又能參與經濟循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