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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次也算是御駕親征。只不過考慮到宣傳需要,傀儡國主本人自然是被無視的,軍中主要宣傳的還是鄭王爺引兵南下的威勢。
「盛將軍,不知本次布置,可還合意?」
看著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中的白帆,鄭王爺放下了手中千里鏡,用一口標準的南腔漢話對盛楠問到。
盛楠在這一刻,由衷感受到了舊世界殖民者在殖民地里的作派。此刻的小石山頂上,只有他和鄭王爺兩人並肩而坐,其餘身後圍滿了後黎朝的文臣武將,場面令人愉悅。
「王爺還請放心,賊船既已中計追逃,那就離入彀不遠了。」
安慰了一句鄭王爺後,盛楠扭頭對一旁通信兵下令:「發報,詢問X部當下位置,以及預計接敵時間。」
「是!」
就在盛楠詢問X部位置的同一時間,還有一個人也在焦急地詢問X部準確位置。
此人紅髮碧眼,頭戴三角帽,穿著白襯衫和呢子雙排扣短裝,正是荷蘭旗艦奇威號的艦長范·德波爾。
此刻的范德波爾先生身形隨著船兒起伏不定,頭髮凌亂雙眼通紅,正扒拉著船台上的欄杆伸長脖子拼命眺望。
於奇威號身後不過1海里的位置,四艘西班牙風帆船正扯滿了帆在緊追不捨。白色煙霧不停冒起,很快就會傳來隆隆的炮聲。
看到砸在船尾的炮彈水花越來越接近,范德波爾先生愈發忍耐不住,他再一次用惡狠狠的目光盯住身側一個黃皮膚的矮個子年輕人:「茅五劍上尉,你們承諾的援軍在哪裡?我需要提醒你,奇威號如果被擊沉,你同樣逃不了去見上帝的命運!」
個頭矮小,即便是在搖晃的甲板上也軍姿筆挺,穿著一身亮眼白色海軍軍官服的年輕人,壓根沒有被荷蘭船長的狠話所打動。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輕蔑味道後,矮個年輕人表情平靜地用一口機械的荷蘭語說道:「我大燕海軍縱橫七海,定不會失信於荷蘭朋友,還請德波爾先生放心。」
「又是這一句!」范德波爾聞言臉色通紅,用手指著一旁身背報話機的通信兵吼道:「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說漂亮話,而是至少用那該死的玩意再聯絡一次援軍,如果這個該死的鐵盒子真有那個能力的話!」
名叫茅五劍的年輕海軍上尉這次連解釋都懶得做了,只是簡單回了一句「沒有戰術必要」後,他就開始閉嘴不言。
而荷蘭船長范德波爾先生面對這個油鹽不進的「聯絡官」,最終也是毫無辦法,只能氣呼呼扭頭將視線又投向了船尾方向。
而就在這個時候,通信兵背上的步話機突然響了起來。下一刻,在十七世紀乾淨無比的電磁環境中,步話機中傳來了明確的男聲指令:「T2注意,我部已包抄到位。現命令你部保持航向不變,重複,保持航向不變!」
聽到步話機命令的茅五劍一把抄起手咪回道:「T2明白,T2明白,保持航向不變。」
聽到步話機發聲的范德波爾先生此刻也瞬間化身為影舞者,帶著殘影一步閃現到茅五劍身邊抓著他的肩膀拼命搖晃兼大喊:「說了什麼,快告訴我,神奇寶貝說了什麼!?」
就在同一時刻,位於小石山上的盛楠部也收到了電報。下一刻,盛楠微笑著對一臉白須的鄭梉說道:「王爺,伏兵已然入場,賊船沒得跑了!」
「如此甚好!」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能消滅南越海軍的主力艦隻都是一件意義重大的好事。背負著巨大壓力的鄭梉鄭王爺聞言喜上形色,少見地拍了拍自家大腿,哈哈大笑道:「此仗端賴盛大人運籌帷幄啊!」
身為21世紀常規流水線生產的社會人,盛楠對於商業互吹那是一點都不陌生:「王爺昨日初到就能下令今日全軍出海做餌,這一份定力擔當,那才是真箇了不起啊!」
鄭王爺被撓到了癢處,再次大笑起來:「哈哈哈,也是聽了盛大人言語,本王才曉得這陰天出兵的妙處哇!」
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岸上的人和誘餌都高興了,那自然是之前囂張跋扈的南越艦隊要倒霉了。
就在某些人商業互吹的同時,已經遠離海岸的西班牙船上,高據在桅杆頂部的瞭望哨,終於發現不對,指著一個方向敲起了緊急的鐘聲。
下一刻,在陰雲密布的海平線上,遠遠衝出來一條奇怪的白線。仔細看去,卻是頭尾相連的四艘高速戰艦。
這四艘流線型的高速戰艦由北而來,所有帆裝都吃滿了風,兼且冒著濃濃的黑煙,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四艘西班牙船的後方包抄而去。
第625節 討逆(三)
今天發生在海面上的這一場即時大型攻防演變玄幻劇目,令岸上總計超過十萬的南北觀眾目不暇接猝不及防思維混亂。
思維是必須混亂的。
一開始雙方大艦隊混戰,接下來混戰演變成一北一東兩個追逃團隊。
劇情進行到這個時候,還是按照劇本走的,觀眾也表示了解。
可接下來就有點燒腦了。
先是跟隨西班牙船東去追荷蘭人的一些南方海盜船突然回航。
觀眾本以為這些是得勝開道歸來的,不過很快就發現不對頭。因為這些船兒旗號凌亂陣型散亂,那呈扇形撲向海岸的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氣急敗壞在跑路?
緊接著答案來了。
就在這些船兒身後,入目所及之處,一片白帆從天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