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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禦值為零的無甲山賊面對重甲武士,結局是顯而易見的。甲士根本不理會對面劈來的長短鐵刃,只管用既厚且長的邊軍長刀招呼敵人要害,貌似以命換命,實則恃強凌弱。
伴隨著一連串沉悶的刀刃入肉聲、嘶吼聲、慘叫聲,原本噴涌而入的先登勇士,像宰雞一般被甲士砍倒在了原地。
之前衝過頭的幾位,看到身後慘像,再也沒了囂張模樣。其中身板最寬的小頭目黑虎哥發一聲喊,便指揮著大夥返身回沖,打算和門裡不斷湧出的人群做個配合,先料理了這兩個披甲的王八蛋再說。
然而黑虎哥卻突然間遭重了:護衛隊長吳遷帶著兩個射術最好的護衛,就站在關門上方的牆頭,好整以暇地用弓箭射穿了黑虎的胸膛。
剩餘幾個也沒什麼好下場:不知什麼時候從垃圾堆後翻過來的護衛,從背後出手,砍死了這幾個。
從這一刻起,湧入墩台內的人流,開始遭受三面+頭頂的立體式打擊。短短几十息,衝進門的盜匪統統被砍翻射穿在地,沒有遺漏。
沒人能承受這樣的傷亡,更何況是紀律散漫的山匪……錯了,之前衝進門的山匪已經全數了帳,現在承受傷亡的,是來自蒙古草原的馬匪。
在重甲武士面前,拿著彎刀的馬匪和拿著柴刀的山匪並沒有區別。很明顯,馬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江湖上少見的名場面終於出現了:湧入據點的人手,在傷亡率達到臨界點後,嚎叫著又退出了關門。
緊跟在後的,兩具裹著厚甲的人形坦克,仰著滴血長刀也從門內殺了出來。
這一刻,湧出來的馬匪被長刀從背後一一砍倒,尚存下的人在極度驚恐中慌不擇路,迎面沖向了自家人——仗著馬快,剛剛衝到關前的蒙古後續馬匪一臉懵逼,緊急勒住了韁。
和城門一樣,關前的土坡寬度同樣有限,最多容得下三匹馬並行。人流這樣迎面一衝,原本還在努力搭弓射敵的馬匪,頓時人仰馬翻,變成了踩踏事故的受害者。
就這樣,正欲上坡的土匪大隊,被自家人組成的泥石流來了個珍珠倒捲簾,沖得七仰八翻,陣型徹底崩潰。
好在商隊這邊終歸是硬實力不夠。兩個身上插滿了箭矢的武士,一路砍殺到小河邊也就住了腳,然後帶著其他護衛緩緩後退,最終消失在了城門後。
一等人都退回來,早已準備好的吳掌柜,立即帶領著所有夥計開始清理城門。他們先是將屍體全部扔出了城門外,然後開始用青條石和石塊堵塞城門。
備份用來堵門和修補牆壁的石材,本來就是各處邊關據點的正規績效任務。在武火墩漫長的戍守歲月中,值守的戍卒用螞蟻啃大象的精神,儲備了足夠的石材。
沒過多久,洞開的關門就被三層青石條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和歡欣鼓舞,愉悅放鬆的對手不同。匪伙這邊現在真正是愁雲慘澹,目不忍睹。
看著遍地橫躺豎臥的傷號,耳聽著污穢的咒罵和痛苦的呻吟,再感受著遍及雲霄的濃濃的悲觀主義情緒,太行大佬顧鳴終於破防,狠聲對一旁正對著綠色軍用大水壺猛灌的哈六說道:「哈大爺,都這副模樣了,你倒是擺個章程出來?」
頓一頓後,顧鳴越說越氣,斜眼瞥著哈大爺,語氣不善地補充道:「哼,莫不是來看弟兄們笑話的?」
「哈哈,哪裡,哪裡。」
一氣灌足水,大聲打個嗝,哈大爺這才滿足地拍了拍肚子:「這不是看弟兄們受傷的多,怕騰不出人手攻堅,等一等嘛。」
「還要人手攻堅?」
顧鳴終於出離憤怒了。他抬頭看一眼對面的馬匪頭子馬戒,發現這位也是一臉陰冷要破防的模樣,於是顧鳴對著哈大爺十足怒喝道:「我兩家都死傷慘重,哪裡還有人手攻堅!姓哈的,這單生意是你張羅的,現在成這麼個龜孫模樣,你到底打還是不打,給爺一句準話!」
眼看著三家聯盟在向崩盤的局面發展,哈六倒是沉得住氣,依舊雲淡風輕般打了個哈哈,這才正色說道:「之前說好的章程,我上,你手下要有人打頭陣。也罷,現在打頭陣的人沒了,只好我自家動手。」
說到這裡,哈六也變了顏色,質問道:「既如此,還請顧當家交待下來,這打頭陣的使費,怎麼算?」
對於顧鳴來說,到了這時候,他第一在乎的是付出了巨大代價到底能不能拿下墩台,第二在乎的,是實力此消彼長之下,哈六這廣義幫龍頭會不會翻臉黑吃黑……至於之前說好的打頭陣分成這點事,根本就不在顧大當家的考慮中。
所以他聞言立即斬釘截鐵地回道:「打頭陣的三份自然全數歸你。我在這裡再做個主:只好廣義幫的好漢拿下墩子,打頭陣的再多分一份!」
「好!痛快!怨不得顧當家仗義的名聲在道上傳得緊,哈六今日領教了!」
談攏價錢的哈大爺,大餅臉上紅光滿面像是塗了臘。只見他伸手一抽,便從馬鞍旁抽出一桿鋸短了槍管的騎兵型火藥槍……十七世紀的噴子。
「轟」得一聲,哈大爺朝天放槍之餘,大喝道:「兒郎們,給老子上,砸開墩子揚我廣義幫的名聲!」
「得令!」
「駕~」
隨著哈六一聲令下,他手下將近一半的騎手紛紛下馬,抽出噴子和馬刀,擺了一個散亂的陣型,鬧哄哄開始往墩台方向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