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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作為先頭兵馬,去掃清秦鳳路上李淳的殲余勢力。
李根為主,甘泉為輔,自然是要利用李根這位老頭人本身的威望。
這是張城給予這些部族軍隊的第一筆回報。
李氏在秦鳳路上的財富可謂是多如天上繁星。
對於浮財,張城是不屑一顧的,這些李根等部族軍隊都可以拿走。
張城要的,是土地,莊園,工坊等。
現在的秦鳳路仍然是一個形式異常複雜的地方。真正改土歸流受李淳直接節制的只不過幾個州郡而已,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以羈縻州郡的形式存在。
像李根這樣的,就自己控制著相當大一塊地盤,是那片土地之上的土皇帝。
短時間內能改變這樣的局面嗎?
當然不可能。
張城的實力,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但這樣的局面,卻肯定是要改變的。
這也是甘泉在江寧之時與首輔蕭誠交流之後得到的答案。
打鐵當然還需要自身硬。
只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張城的實力穩步提升,在秦鳳路上占據絕對優勢,然後再從他們內部下手,拉也好,打也罷,總之是要讓這種各自為政的局面得到充分的改觀。
政令、軍令,都要令出一家,才能真正地發揮出力量。
不然,就像李淳一樣,看起來麾下幾萬兵馬,兵強馬壯,不可一世。
但真正有事的時候才會發現,麾下大部分兵馬,並沒有跟你同生共死的意願。
反而在關鍵時候,會給你致命的一擊然後再踏上重重的一腳。
張城可不想步李淳後塵。
所以接下來,他便要潛心內事,先把自家這院子,弄得清清爽爽之後,才好出門的。
耶律隆緒的鬱悶當真是無以言表。
就好像自己精心弄了一大桌子菜餚,臨要上桌喝酒吃菜了,卻發現連桌子一起都給別人端走了。
而面對這樣無禮粗暴的行為,他發現自己居然還一時之間騰不出手去教訓這個傢伙。
「我自以為下得一盤大棋,想不到人家早就有了應手!」站在地圖之前,凝視著地圖,耶律隆緒搖頭晃腦,滿身的肥肉便隨著他這個動作而震顫著。
「張城應當是早就與江寧新宋勾結了起來,否則他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火藥武器。」蕭凜道:「李淳的速敗,正是因為張城所部在攻擊的時候,使用了大量的火藥武器。」
「不,這只是手段!」耶律隆緒搖頭道:「真正的問題出在我們對於張城這個人的判斷身上,李淳錯了,我們也錯了。我們都以為張城與江寧那位小皇帝有很深的仇恨,也與蕭家有難以化解的疙瘩,就想當然地以為,在有選擇的時候,這傢伙一定會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正是因為這個判斷失誤,才讓李淳丟了性命。」
「總督,秦鳳路上因為李淳的倒台而亂成一團,那些部族軍隊為了搶奪利益,大打出手,李淳的殘餘勢力抱團反擊,張城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站穩足跟,這個時候我們如果出兵,可以說能輕而易舉地拿下秦鳳路,倒是不必假他人之手了。」蕭凜道。
「我也想,做不到啊!」耶律隆緒嘆道:「所以我說人家下了一盤大棋呢!來來,你看看,商丘方向,魏武這個死瘸子蠢蠢欲動啊,白羽軍的斥候已經越過了杞縣,弄得這些地方是人心惶惶啊!」
「你再看看南陽方向的上王柱,他們的斥候已經越過了方城山,小股騎兵一路穿插,跑的最遠的那一支竟然到了襄城。而看看西軍的動靜,張雲生早不動遲不動,偏生這個時候他的兵馬就出了羅兀城,而神堂堡駐將李義,你不是剛剛跟我說,發現他到了栲栲寨嗎?」
蕭凜思索了片刻道:「可是總督,從各個方面綜合起來的消息看,江寧方面絕對沒有心思在現在與我們大規模地起衝突,一年前他們可是有能力打到東京收復故都的,可他們卻止步於東京百里開外就不再動了。那麼現在屬下也不認為他們會向我們發起大規模的進攻,更大的可能性,是所有的這些動作,都只不過是一些戰略騙局,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張城爭取時間,使得張城能夠穩住秦鳳路便拿到秦風路的主導權。」
「你所思並不差!」耶律隆緒嘆了一口氣道:「但是我們不能賭啊!蕭崇文這個人啊,用兵從來沒有一定之規,你說他喜歡堂堂之師吧,他當年干出過親率千餘兵馬突襲羅氏鬼國都城的經典之戰,你說他喜歡劍走偏鋒吧,但去年面對東京這麼大一個桃子,他卻看也不看一眼,枉費了鎮南王為他擺了老大一個陣勢,結果人家不咬鉤。蕭凜,我只問你,如果我們大軍出了秦風路,萬一這幾路兵馬,突然由虛變實了呢?」
蕭凜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東京有可能會真丟!」
耶律隆緒哼了一聲道:「東京丟了就丟了,倒也沒啥了不得。但是呢,我擔心的是我們去秦鳳路的軍隊還能不能回來!蕭二郎最喜歡搞這樣的事情。蕭博、耶律大樹兩個人陣亡,兩人統帶的共一萬大遼宮分軍全部陣亡的教訓不要忘了。我們一旦深入秦風路,他們把大門一關,張城,西軍再加上新宋軍隊,我們只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仔細思量了一翻,蕭凜倒是覺得真有這種可能。
「他們是又想啃我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