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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某人豈是覬覦這開疆拓土之功的人!」馬興哼了一聲。「而且那等窮鄉僻壤,又能有些什麼值得我皇宋大軍去拼命的。」
雖然話如此說,但蕭誠卻分明看到了此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異色。
「廣銳、保安、鎮戎三路大軍攻李續,總是還要有一個統籌指揮的,這個人……」
「雖然三支軍隊是三條路線,但的確需要一個人來把總,內舉不避親,學士,這個人除了我大哥,不可能是別人,攻擊李續的主力,也只可能是我大哥,不是我看不上另外兩路軍隊,這一次,只怕他們能承擔的,也就是一個牽制、分散李續主力的任務罷了。」
「你倒是臉皮厚。」馬興道:「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不過你的法子太過於冒險了,簡直就是孤獨一擲的路子,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本官需要好好地思量一下。」
「學士,人這一生,總是需要冒幾回險的。」蕭誠淡淡地道。
「年輕人可以冒險,但我這個年紀,是不是值得冒險,總是要好好地想一想的。」馬興哈哈一笑,「你去吧,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後回汴梁去準備你的舉人試、進士試,我的承諾依然有效,只要你能中進士,我就向官家要人,一個六品的位子,等著你。」
「如此,便多謝學士了。」
「謝得太早,等你中了進士之後再說!」馬興笑著搖頭:「數千精英雲集汴梁,能不能得中還不一定呢!」
出了安撫使府,肚子咕咕叫得蕭誠帶著韓錟幾個到了街口的那家湯餅店。還是那些饃,還是那樣的羊肉湯,但價格,卻是足足翻了三倍有餘。
「店家,你這心也太黑了吧?」韓錟怒道。
「客官,我看到你們是從學士府出來的,這位官人去年還在我這裡吃過了,我那裡敢哄騙你們啊,委實是這糧食、肉的價格一天數漲,也就是我長年在這裡做生意,認得不少官人,還能有面子弄得一些,其他的店子,大部分都關門了。」
「錘子,掌柜的說得不錯。眼下兵慌馬亂的,糧食自然便珍貴了起來,眼下延安府還能大致保持平靜,還是得益於學士應對有方,你想想風林鎮可是聚集了幾萬人,那是幾萬張嘴要吃飯的,一不小心,就會出大亂子。」
韓錟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
「掌柜的記性不錯,居然還記得我。」蕭誠笑道。
「當然記得。開門做生意,一雙眼睛要是不過人那可不行,再說了,像您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看上一眼,可是怎樣都忘不了的。」掌柜的奉承道。
蕭誠大笑起來:「掌柜的這可是謬讚了。我不過就一普通人罷了。」
「可不普通,普通人能出入學士府嗎?」掌柜道:「我們這些人,連靠近都有些膽怯呢!官人,外頭都在傳叛軍要打過來了,您覺得延安府安全嗎?」
「放心大膽的在這裡做你的生意,叛軍已是窮途末路,橫不了幾天了。」蕭誠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滿心歡喜:「您這樣的貴人說的話,自然是有把握的,我剛剛擴充了門面,本錢都沒有賺回來,要是叛軍打來了,那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放心吧,有馬學士在這裡掌舵,叛軍打不過來的。」
「馬學士自然是不錯的,可馬學士是文人啊!」掌柜嘆道:「要是那個蕭定蕭將軍也在延安府,那就更讓人放心了。那可是百戰百勝的戰神呢!」
蕭誠與韓錟對視了一眼,韓錟張嘴欲言,蕭誠已是將一塊饃塞進了他的嘴裡。
第一百六十三章:即將離去的定武軍
河北路,歸義城。
陶大勇勒馬而立,身上盔甲血跡斑斑,本來就傷痕累累的明光凱之上,今日又添了幾道新刀痕。
卟的一聲,將手中鐵槍插在了地上,陶大勇低頭,伸手撫過凱甲之上的新破口,嘆了一聲:「老了,終究是老了,還年輕個十歲,不,只要五歲,豈會讓那個小崽子砍上我這幾刀。」
陶大勇所說的小崽子,是遼軍之中的一個年輕百夫長,看樣貌,絕不會超過二十歲,但勇悍之極,陶大勇盔甲之上的這幾道傷口,都是這傢伙給添上的。不但破了甲,刀鋒還破了皮肉,雖然只是輕傷,但看著也還是讓人心驚的。
「副指揮使,您哪裡老了?那小子被您抽了一記,吐血而去,他砍您這幾刀,不過是皮外傷而已,最多幾天功夫便能恢復,您給他那一槍桿子,可是實打實的,沒個一兩個月的功夫,他休想再踏上戰場!」都監張義嗆地回刀入鞘,笑道。
「慚愧,欺負那小崽子戰場經驗不足呢!真放手一搏,我打不過他。」陶大勇嘆道:「終究是歲月不饒人呢!年輕的一發,都起來了。瞧瞧這一次攻打歸義城的遼軍統兵的,大都不超過三十歲,張義,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遼軍大量的年輕將領已經走上了一線,統兵作戰,而大宋這兵,年輕將領卻是曲指可數,陶大勇細細想來,除了一個蕭定大放異彩之外,竟然找不出另外一個能與他相比美的人物來。
隨著林平自汴梁歸來之後,河北路宋軍開始大規模地撤過了拒馬河,放棄了占領的土地。這一戰,崔昂算是名利雙手了。
雖然大軍退了回來,但這些年被遼軍擄掠而去的大宋百姓,卻被救了數萬人回來,而為了讓自己的名聲更加地在河北路好一些,崔昂不惜本錢地安置這些歸來的難民,一時之間,崔青天的名聲響徹河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