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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俊啞然一笑:「原來不管勝敗,伯英你都已經算計得清清楚楚了。那我現在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你還賣上關子了?」謝鴻微微搖頭。
「我們的援軍應當是到了!」劉俊道。
「何以見得?」謝鴻看著遠處偽齊的軍營,旗幟飛舞,人喊馬嘶之聲隱隱傳來,不時還有一隊隊的斥候,從遠處奔來,繞城疾走然後又迅速離去。
「一些小把戲!」劉俊冷然地道:「不過他們做戲沒有做上全套,開飯的時候,連火都不願意多燒幾堆嗎?」
「你是說他們有部隊走了?」
「不僅走了,還走了很多!」劉俊道:「從今天早上我就一直在觀察著,他們的部隊調來調去的,可是只換了旗幟,沒有換人。」
「援軍?可是援軍在哪裡?」謝鴻大喜,日盼夜盼,不就是盼著援軍到來嗎?只要援軍來了,他就不但能收穫名聲,還能保存一定的實力。
畢竟在這樣的亂世天下,實力自然是愈強愈好,實力和名氣加在一起,能讓他更上一層樓的。
「援軍應當不是直接來援徐州,而是攻敵之必所救去了。」劉俊思忖道:「伯英,這也說明,來援救我們的人並不多。所以需要如此操作來引走敵人,好解我們之圍,然後再與我們合兵一處,增強徐州的實力。」
「那豈不是我們可以出城去逆襲一下,說不定便能拿下一個大大的勝果!」謝鴻道。
劉俊搖搖頭:「伯英,這只是我的判斷,具體如何,並不敢打包票的,萬一是劉豫利用我們急切盼望援軍的心情,故意弄出這一套來給我們看,讓我們猜,把我們引入他們的陷阱中去呢?現在我們可是只能吃補藥,不能吃瀉藥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等?」
「對,等!」劉俊道:「不管如何,三五天之內,總是會有消息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也能決定接下來是走還是留了。一旦劉豫大軍再度圍了徐州,那就只能說明援軍失敗了。而可以想見的是,在很長時間內,不可能再有第二波援軍,所以我們不想死,便只能走。那就真如你所說,我們只剩下名聲了。」
兩人不再說話,並肩站在城頭,看著遠處那延綿不絕的偽齊大營的營盤。
等待,總是最煎熬的!
想要得到,總是要先付出。
這一次,他們付出的太多,如果不能得到更多,那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下邳,黃河故道。
岳騰緩緩地自背後抽出了雙刀。
刀狹長,背厚而刃薄。
三千敘州蠻組成的騎兵,盡皆雙手持這種特別打造的馬刀。
而在遠處,偽齊騎兵滾滾而來的煙塵,已是清晰可見了。
在他們的背後,看到岳騰拔刀的高迎祥,背心裡也是感到寒意一片。
如今名震天下的鐵鷂子是誰組建的?
天下人都認為是蕭定。
鐵鷂子是一支能夠與遼國皮室軍最精銳的女真營死嗑的強悍部隊。
但知道底細的人卻都曉得,鐵鷂子的選招、訓練、裝備等一整套方法,全都是出自蕭誠之手,甚至於第一批鐵鷂子,便是由蕭誠一手組建而成的。
天鷹軍與鐵鷂子一脈相承。
而相比起鐵鷂子,天鷹軍甚至在許多方面,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首先由敘州蠻組建的騎兵,還擅長於山地作戰。
能在山地作戰的騎兵,那可是稀罕物件兒了。
第二點,便是戰馬,敘州戰馬,高大威猛不及西北馬,但耐力可就遠遠超出了。短矩離衝刺,他不及鐵鷂子,但作戰時間一長,他的優勢便顯現了出來。
而在武器的裝備之上,天鷹軍幾乎便是鐵鷂子的翻版。
只不過是將鐵鷂子的全身甲,換成了更加輕便一些的半身鐵甲而已。
兩手反握刀柄,岳騰吐出一口氣,兩腿一夾,戰馬緩緩前行,慢慢加速,愈行愈快。
一個鋒矢形的巨大箭頭,在黃河故道之上,捲起一道黃色的長龍,向著不遠處另一道黃龍席捲而去。
劉豫的偽齊軍隊並不缺騎兵,就像當年的大宋河北邊軍一缺騎兵一樣,他們也是騎兵充足得很。
與遼人一般無二的是,這些偽齊騎兵,也很是看不起南方的騎兵。
對於大宋的步兵,他們或者還心存敬畏,但對於騎兵,他們的內心深處只有瞧不起。
南舟北馬,這是大家的共識。
南方軍隊想與北方軍隊較量騎兵,那是找死。
可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還有天鷹軍這樣一個奇葩的存在。
敘州蠻,是天生的騎兵。
而蕭誠收服他們之後,不僅給了他們最好的裝備和待遇,還教給了他們什麼叫做嚴苛的軍紀以及戰術。
蕭誠對於北方騎兵很了解。
而劉豫的騎兵對於這樣一支南方騎兵卻毫不知情。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兩支騎兵衝撞在一起的時候,黃土漫天捲起,外面已經完全看不清漫天黃土之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了。
高迎祥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看似輕鬆的他,實則心裡也是相當的緊張。
必竟,對手的騎兵數量大概有五千,比天鷹軍幾乎要多出一半了。
「魏武該到了吧?」他看向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