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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軍,是貴州路的宋軍。
自己正準備去弄他們,他們卻是已經打上了門,看起來高穎德說得不錯,那蕭狗賊果然是要整自己的。
好得很,這下自己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先滅了這些傢伙,然後再提著這些傢伙的頭顱殺上門去。
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烏蒙騎兵已經與對方騎兵接上了戰,但對方騎兵的表現,卻遠遠超出了羅杓的預料。
一向都認為自家的騎兵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騎兵的羅杓,看到宋軍騎兵以一名將領為先導,如同一把錐子一樣,只是一捅,便捅進了自家騎兵的陣容深處,把自家騎兵的硬生生地給逼得凹進去了一塊。
王柱雙手持刀,左劈右砍。
此時此刻,談不上任何的作戰技巧。
一力降十會。
本領高強的將領、士卒們唯一比普通人更高明的一點,就是他們在遭到傷害的時候,會竭盡全力將傷害降到最低,而把自己的輸出調整到最高。而作為將領的福利,就是他們的個人防護要更好,武器也更犀利。
就像王柱手裡的那柄刀,鋒利無匹,這便讓他比一般人擁有了更強的進攻力,但凡與他手中的刀一碰之上,對手的兵刃多半便會被砍斷,更多的時候,是兵器斷,腦袋也斷。
五百天狼軍,不斷有人在落馬,但死得更多的卻是敘州蠻騎。
緊跟在天狼軍身後的天武軍,外圍士卒以刀槍頂住敵人的進攻,最內圍的卻是張弓搭箭,不停地向著左右射擊。
克敵弓強悍的力道、專門打造的破甲箭,能輕易地穿透皮甲,將敵人射下馬來。
天武軍隱隱有將左右兩翼的敵軍壓得更平的趨勢,這也使得王柱向前的衝鋒稍稍變得更輕鬆了一些。
伴隨著王柱的一聲斷喝,戰馬突出了蠻騎軍陣,百餘步外,便是剛剛集結而起的烏蒙步卒,步卒軍陣之中,羅杓的眼皮子一陣狂跳。
居然,這麼簡單就突出來了?
第四百三十章:活捉
極盡的距離之內,看到高大的戰馬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看到馬上那渾身浴血的騎士揮舞著手中同樣在滴著鮮血的長刀,心中充滿了恐懼的情緒完全是一種正常的心理反應。
必竟,當你站在那裡的時候,那狂奔而來的戰馬帶給人的壓迫感,並不是沒一個人都能安之若素。
剛剛結陣,軍陣還沒有完全穩固的烏蒙蠻步卒也稍稍地出現了一些騷動。
他們也好,他們的軍官也好,還是羅杓本人也好,都完全沒有想到,敵人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完全突破了騎兵的攔截。
看到眼前這一幕的羅杓心裡甚至還浮上了一層陰影。
宋軍為什麼如此生猛?
貴州路的宋軍都這麼厲害嗎?
如果都是這樣厲害的話,那自己這一趟,取勝的把握還有多少?
這個時候,羅杓至少還是鎮定的。
因為他還看到,自家的步卒雖然有些許慌亂,但並沒有丟了他們的位置和陣形,在軍官們的喝斥之下,他們依然用極快的速度豎起了盾牌,架起了長槍,弓弩手們迅速地將羽箭搭上了長弓,然後斜斜指向了上方,只等著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羽箭便會飛向襲擊而來的敵人。
只不過此時的戰場形態有些混亂。
步卒的前方是敵人。
在敵人的身後,又有不少的蠻騎返身在追,再往前,又是另一幫敵人與己方在纏鬥,戰場之上,敵我雙方有些糾纏不清,一旦覆蓋射擊,這些敵人不見得會如何,因為能清楚地看到這些敵人在關鍵的部位之上都穿著鐵甲,對於羽箭的傷害有著更強的防禦力量,而己方騎兵,大部分是皮甲,少部分連皮甲都沒有。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似乎有些划不來呢。
蠻族軍陣做好了迎接騎兵沖陣的準備。
列陣的步卒並不懼怕騎兵沖陣,當然,前兩排的除外。
可惜的是,作為排頭兵,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連後退一步也做不到,因為在他們的身後,同伴死死地頂著他們。
他們能做的,也就是祈求敵人別衝著自己來。
不管你是不是架著盾牌,不管你是不是挺起了長槍,當重達千餘斤的戰馬以極快的速度衝撞上來,下場都是破碎,斷折,而執掌這些東西的人,結構比這些玩意兒還要脆弱一些,又怎麼會好呢?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而是無數鮮血、生命堆砌出來的至理名言。
死了,啥都沒有了。
活著,便有可能升官晉爵。
怕死的當然是升不了官。
但勇敢的,也不見得有機會升官兒。
能不能升官,有時候還真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就像你丟下色子,永遠不可能知道他的那一面會向上。
不過,作弊者除外。
不管這一刻這些蠻騎在想什麼,第一排的那些用身體頂住大盾的傢伙們甚至歇斯底里的大吼著,想用吼叫聲來減輕自己的恐懼,但預料之中的沉重撞擊並沒有來臨,馬蹄聲從身前掠過的聲音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王柱掠陣而過。
他拔出了腰間插著的一根竹管,彎腰,蹬里藏身,就著地上燃燒的火星,點燃了竹管上垂著的引線,然後翻身,再度出現在馬鞍之上,用盡全身力氣,把那竹管向著那面飄揚的王旗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