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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件事裡,似乎並沒有自己多少發言權啊!
自己是依附於崔相公的,而崔相公,現在又是依附於楚王的。趙援趙子玉,又是楚王最為腹心的謀士,依稀聽說楚王對這個人是言聽計從的。
自己的價值,似乎就只是有一定的軍事才能,指揮作戰,衝鋒陷陣算是一把好手。
可自己再厲害,一次能殺多少人呢?
而這兩位,要是真議成了,只怕接下來,羅氏鬼國的這兩萬士卒,都要完蛋吧!
唐怒背心裡涼嗖嗖的。
趙援此刻腦子裡卻是迅猛地在轉著圈圈,小算盤打得滴溜溜地響。
普貴如果真的如孫靖所說,被擒被殺的話,那這場戰事的輸贏,也就基本上成定局了。短時間上來看,即便自己這邊不顧一切,不體恤士兵的性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眼前阻截的敵人,拿下矩州進而兵刀邦州,奪得整個黔西南。
事實上,只需要這場戰事再拖上個十來天,矩州這裡的大軍就要出大問題。
因為糧草沒有了。
所有的糧草都是從後方運上來的,現在連普貴都完蛋了,趙援不覺得還會有源源不絕的糧草接濟上來,到時候,還是要撤軍回去。
辛苦籌劃,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撈不到,還要賠大本的。
因為梓州路的士兵可不是白白使喚的。
那麼多的人情欠了出去,真金白銀灑了出去,最後啥也拿不回去,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這個損失,從蕭誠身上撈不到了,那就只能從羅氏鬼國身上討回去了。
「蕭家二郎想要什麼?」趙援問道。
孫靖道:「兩家聯手,拿下羅氏鬼國。然後名歸楚王,利歸二郎!這是第一樁。」
「蕭家二郎的胃口好大啊!羅氏鬼國的利全歸了蕭二郎,那梓州路上,楚王殿下又怎麼才能讓他們心滿意足呢?」趙援搖頭道。
「說得也是,那我們也願意把羅氏鬼國的利切一些給梓州路,畢竟他們在這裡也有五千兵。但我們也就有另外的要求了。」
「說!」
「蕭家並沒有參與荊王判亂,這件事,想來朝廷其實是心知肚明的。」
「蕭大郎連殺朝廷大將,十數萬大軍喪生在陝西路上,你還說蕭家沒有背叛大宋?」
「那是蕭定,非是蕭誠!」孫靖正色道:「相反在朝廷逼反了蕭定之後,蕭家二郎便退隱了,趙公,如果當時蕭簽判鼓動西南起事,呼應西北蕭定的話,那如今大宋局勢又當如何?」
「所以呢?」
「所以蕭簽判想要借著此事復出。」孫靖笑道:「朝廷要給個說法。替朝廷將黔西南偌大地盤改土歸流,如今又將羅氏歸國也劃入到了大宋疆域之中,朝廷如果沒有相應的褒獎的話,豈不是讓天下忠臣良將們齒寒?」
「蕭二郎的胃口有多大?」
「貴州路安撫使!」孫靖目視趙援。
趙援失聲而笑:「當真是好大的胃口,新設一路,還是安撫使,孫公,你見過二十多歲的安撫使嗎?」
「權知安撫使也行啊!」孫靖卻不笑:「甘羅十二為相,蕭簽判二十多歲了,當個一路安撫使又有何不可?而且,以他之才能,一路安撫使又有什麼當不得的?」
「以他這才能,倒也真是當得!」趙援點頭道:「不過你覺得官人能夠答應嗎?」
「只要楚王舉薦,兩府同意,官家,拗得過嗎?」孫靖微笑著道:「而且,趙公不覺得,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
「不覺得!」趙援正色道:「趙某人始終覺得,蕭二郎在盤算著什麼,只不過趙某一直還沒有把他的這盤棋看清。」
孫靖撇了撇嘴,「趙公,還是就事論事吧,如果咱們因為這個爭起來,你覺得於事何補?到底同意不同意?同意,那咱們就是大家受益,一齊來瓜分這個甜果子,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倒是你們要想想怎麼善後了?」
趙援吐出一口濁氣,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善後是一個大難題啊!
蕭誠倒真是一手算盤打得啪啪作響啊!
他雖然現在將普貴給做掉了,但也只是贏得了這一場戰役的勝利,卻從此與羅氏鬼國結下了血海深仇,如果讓安然將這邊境上的幾萬兵給順利地帶了回去,以後黔州與羅氏鬼國便要大打出手,永無停歇,直到一方滅亡為止。
以蕭誠現在手上的實力,根本就無力一口吞掉羅氏鬼國。
這一仗即便是贏了,卻也是後患無窮。
但如果自己與他合作,以有心算無心,一把陰了安然和他麾下的這兩萬鬼卒,那羅氏鬼國就基本上等於亡國了。剩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已經不足為懼,根本就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羅氏鬼國就此亡國,而蕭誠自然而然地就要順勢將其納入到自己的治下。
當然,說起來也是大宋疆域。
這樣的好處,蕭誠當然是謀算的。
而在這個中間,楚王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如果對外宣揚是楚王與蕭誠共同謀劃的這一場滅國之戰,那對於楚王的名聲自然是極好的,至少能讓大家都看到,楚王並不是一無是處,而是在軍略之上,並不輸給先前的逆王的。
而第二樁好處,自然就是能給梓州路上這數千士卒足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