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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四軍那些兵,都是招自汴梁周邊,個人戰鬥力看起來不錯,但上了戰場,還是不如陝西路河北路的這些兵頂事。
在生死線上爬過來的,在苦難之中成長起來的傢伙,就是要比在蜜罐罐里長大的厲害得多。當然,那邊的兵要少量的過來,也是可以的,把一隻狗丟到狼群里,過些時日,狗照樣也能變成一隻狼。
張誠現在的部下,就只有四個戰營,一萬二千人。
蘭四新一直想要擴軍,都被張誠勸阻。
兵,貴精不貴多。
把這一萬二千人練好,養好,足以衛護陝西路。
讓他們有更多的薪餉,更好的裝備,更多的賞賜,自然便能獲得更好的戰鬥力。
而這些,都是那個叫蕭誠的告訴他的。
而身體力行實踐,讓張誠知道這完全是行得通的,也是一個姓蕭叫蕭定的傢伙。
十名邊軍騎兵擊垮百餘上四軍騎兵,
二十五名邊軍步卒與百餘名上四軍步卒毆鬥獲得完勝,
無一不是說明了這個事實。
雖然心中滿懷仇恨,但張誠腦子中卻又無比警醒。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兵力,想要去尋蕭定報仇,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除非是朝廷決定舉全力之力來討伐西軍。
但在遼人窺伺一則的情況之下,這樣的事情,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
似乎唯一報仇的機會,便是蕭定突然腦子進水了,親自帶兵前來進犯,而自己坐擁主場之利來尋求機會擊殺此獠。
只可惜,這兩年來,西軍主力,壓根兒就沒有越過橫山一步的意思。
張誠能打探到的消息,全都是西軍又往西域前進了多少里路,又打下了幾座城池,又在青塘高原之上鎮壓了幾次叛亂,又在北方草原之上與遼軍交鋒了多少次,搶掠了多少牛羊。
蕭定完全沒有進攻陝西路的意思。
哪怕張誠派出麾下,試探性地攻擊栲栲寨,神堂堡這些西軍留在橫山以南的軍事要點。
蕭定毫無反應。
不管是栲栲寨,還是神堂堡,抑或是羅兀城,都不是這些試探性的進攻能打下來的,這三個據點,西軍都派出了至少一個軍的兵力來把守。
雖然不是鐵鷂子、步跋子這樣的西軍精銳,但也是西軍的正規部隊。
張誠只能苦苦地等待機會。
「張將軍,安撫使請您馬上回京兆府議事!」快馬奔來的一名軍官,臉上汗水涔涔。
張誠的中軍行轅設在延安府,而他本人,基本上長駐在三川口。
「出了什麼事?」張誠漫不經心的問道。
安撫使蘭四新是那種雖有辦事的心卻沒有辦事的能力的那種官員,經常為一些無謂的事情付出諾大的力氣,常常讓張誠很無語。
「聽說是朝廷與遼人簽定了和平協議!」軍官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河北那邊,遼人退回了拒馬河以北,南岸土地全部交還給了大宋,這一次的談判大使是荊王,總算是立了一次大功了。」
「有這樣的事情?」張誠訝然。
「還有秘而未宣的。」軍官小聲道:「兩國協議,共同圍剿西軍蕭賊。張將軍,您的大仇,能報了!」
張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半分高興之色。
他想報仇,但卻並不想借遼人之手。
而且,遼人的便宜是這麼好占的嗎?
要說這裡頭沒有遼人的算計,張誠是一點兒也不相信。
看起來蕭定是真的戳中了遼人的痛處了,使得遼人願意付出偌大的代價也要滅了他,至少也要讓蕭定無法再威脅到他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張誠冷然道:「遼人只怕沒安什麼好心。」
「將軍,不管如何,這總是一件好事,至少在當下,是一件好事。」
「我就怕眼前得利,長遠吃虧!」張誠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計中計
四海樓是中京最高的建築。
在依山而建的一大片宮殿群中,猶如鶴立雞群。
這裡原本就是一處小山,修建中京城之時,所有開挖出來的土石方又全都堆集到了這個地方,在這裡,形成了一片完整的高台。
皇宮,便在這個高台之上修建。
站在四海樓頂,俯覽四方,整個中京城,幾乎盡收眼底。
皇城,內城,外城,城廓,一圈一圈的延伸出去,不同的區域,劃分出不同的人的階級。
越往外,自然級別便越低。
但越往外,煙火氣息,反而就越濃。
整個城市並沒有完全峻工,站在四海樓頂,還能看到一處處的空白,也能看到一片片的農田裡正在逐漸變黃的莊稼。
而更遠處,則是一望無垠的阡陌縱橫的農田,筆直的馳道兩邊新移栽的樹木雖然大部分還只是一根光禿禿的樹幹,見不到幾片綠意,但卻可以想像再過上幾年它們的美麗景象了。
最外圍的城牆還沒有完工,此刻,仍能看到有不少人正肩挑背駝地勞作著,一塊塊燒制的巨型磚塊,打磨好的石板,被源源不絕地運上城牆,每一天,這裡的牆便會多完善一點點。
修建城牆之中最苦、最累、最為兇險的活計,由戰俘、罪犯們來完成,而正常的服勞役的普通百姓,則輪換著擔負起較為輕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