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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楊參軍,你陪魯參軍去微熏山莊一趟吧!」江映雪將兩杯熱茶推到了二人面前。「有些人,不必再留著了。」
魯澤整個人都是一抖。
微熏山莊只住了一家人,黔州知州馬亮。
「江東家,有這個必要嗎?」魯澤顫聲道:「不過是一條落水狗而已,翻不起浪來了。」
「魯參軍念舊情,那是好的。」江映雪淡淡地道:「如果是以前,這個人活著也沒什麼關係,不過現在不同了。此人在黔州任知州多年,親朋故舊也好,舊部也罷,還是有一大幫人的,如果到時候攪風攪雨的就不好了,而且就算他不想搞,只怕也有人會想到利用他。有些事情,我們得做在前頭,難道非得讓簽判下令了才做嗎?」
「此人早就該死了。便是論國法,他也該死!」楊泉不以為然地道。
魯澤垂下了頭。
「韓琰會派一隊人陪著你們去!」江映雪對兩個說著話,但眼睛卻是看著楊泉的。
楊泉會意地點了點頭。
他是去監視魯澤的。
殺掉馬亮,是魯澤正式加入的投名狀。
「韓琰協助田易控制全城,同時做好萬一的準備,奉節那邊說不準有什麼動靜。」江映雪接著道。「喝了這杯茶,大家就各自去做事情吧!」
「江東家已經安頓好了嗎?」田易問道。
「今日沒時間睡覺了,我馬上要出城一趟。」江映雪將紅泥爐子從炭火上取了下來,放在了案桌之上。
「天南軍?」田易問道:「韓琰不跟著去嗎?」
「沒有必要!」江映雪一笑搖頭:「現在王文正還沒有得到消息,李防那裡的人,明天才能到呢!」
「明天,那就晚了!」田易會意地一笑。
眾人相繼離開瞭望江樓。
望江樓上的燈火,依次熄滅,整個城市便陷入到了完全的黑暗當中。
王文正一到冬天,便很少住在軍營之中了。軍營里的冬天,實在是太過了一些,哪裡有家中這樣溫暖舒服?
蕭誠在入冬之前,撥了一大筆款子給天南軍重新修繕營房,改善伙食,讓那些大頭兵們感激莫名。
蕭誠一直以來在以各種手段收買天南軍的將領,甚至於公開地將李信安插到了天南軍中,對於這樣的局面,王文正無法可施。
一來,他有大的把柄抓在了蕭誠的手中,蕭誠真要收拾他,輕而易舉。二來,蕭誠也著實給足了好處,光是今年給的分紅,便有數千貫之多。
這些錢來路清白,可不像過去自己那樣在大頭兵們身上打主意,讓大兵忌恨不說,還留下了很多隱患,一旦事發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能拿錢,算不錯了。
所以王文正對於李信半公開地在營中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李信也不可能將那些真正的自己人拉走的,那些人跟自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的天南軍,已經分成了兩派了。
當然,因為蕭簽判手裡有更多的錢,有更大的權力,也有更靈活的手段,所以,天南軍內部的天平,早就是重地偏到了李信一邊了。
剛剛吃過早飯,王文正正準備去找幾個妾室打打馬吊逗逗樂子,外頭卻稟報來了客人。有些老大不耐地王文正到了客廳,見到了那位來自奉節的客人的時候,卻是吃了一驚。
這個人是夔州路轉運使李防身邊的親兵。
「王統制,這是轉運使給你的信。」來人從懷裡取出火漆封口的信件遞給了王文正。
有些驚疑不定地打開信封,只是看了幾行,王文正的臉色便唰地變了顏色,急匆匆地看完一遍,他又重新從頭再讀了一遍,再細細地驗看了一下最後的印鑑,這才放下了信件。
閉目沉思了好一會兒,王文正才猛然站起身來,大聲道:「來人,更衣,備馬!」
李防在信中簡百扼要地說了一些汴梁的事情,提到了權力已經到了奉節,正準備前來彭水,要王文正做好一切準備。
朝廷要抓捕蕭誠。
這個時候,朝廷的特使已經往播州和易州而去,荊湖北路,廣西路,益州路各地的兵馬,都已經在準備當中了。
一旦蕭誠拒捕謀反,舉兵叛亂,這些地方的軍隊,便會迅速入黔。
蕭誠完蛋了,這是王文正的第一判斷。
黔州周邊的駐軍數量,王文正還是有數的,真要大舉進入黔州的話,蕭誠絕對是無法抵擋得住的。
不說別的,光是這幾路兵馬切斷了外頭物資進入黔州的道路,蕭誠想要養現在的這些軍都要成大問題。
就算能堅持一段時間,也絕無法長久。
李防很清楚黔州的底細,當然,也知道蕭誠的底細。
現在自己首要的,便是奪回天南軍的指揮權,完全的指揮使。
說不得,要殺人了。
策馬而行的王文正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軍營,暗自想道。
翻身下馬,踏進營門,王文正鼻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他眉頭一皺,正想發問,便聽到身後的營門砰然關上的聲音,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卒從兩邊的營房之後魚貫而出。將王文正和他的親衛們團團地包圍在營房當中的空地之上。
一員年輕的將領,笑吟吟的推開了房門,從內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