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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田真便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看著田疇。
說實話,他也對田疇專門趕到這裡來有些不解。
蕭誠也就這樣了,雖然他背後的勢力的確不小,但思州田氏,可也犯不上去討好他們。
思州楊氏,用不著討好任何人。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親自來吧?」田疇看著田真,田易,微笑著道。
「大哥這兩年一直在思州忙碌,都沒有出來走一走,趁這個機會出來看一看,透透氣也是不錯的。」田易趕著拍馬屁:「瞧您這身子,這兩年都瘦了不少。」
田疇失笑:「盡說些沒有邊際的話。我這趟來,就是為了這個蕭誠。」
「這個人還值得大哥您親自跑一趟?」田易不屑地道:「有什麼事情,招呼小弟一聲,小弟就給您辦好了。」
田疇呵呵一笑:「真讓你跟蕭誠對上,只怕你被他賣了,還在笑嘻嘻地給他數錢。」
田易瞪大了眼睛,極是不服氣:「大哥也太抬舉那小子,看不起我了吧?」
「單說他十七歲就中了進士,你今年二十一了,在這黔州州學之中,也算不得出類拔萃吧?」田疇道。
「那是弟弟我不屑於去考。」田易道:「咱們姓田的,有必要去考進士嘛,就算是考取了,皇帝老兒就會重用我們嗎?」
「進不進士的對我們來說是無所謂,但這不代表著你就可以吃喝玩樂,不求上進!老么,沒有真本事,即便有田氏宗族站在你身後,你又能做成什麼事呢?」田疇冷冷地道。
田易卻是一笑:「我反正抱好大哥的大腿便罷了,以後大哥從指縫裡漏點兒給我,就足夠我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了。」
對於這個憊懶的小弟,田疇還真不好說什麼,這些年隨著兄弟們的年紀越來越大,相互之間的齷齪也越來越多了,雖然無人能夠撼動自己的地位,但終究還是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這個小弟弟,能讓他心中還有最後那麼一塊兄弟之間的真情,也算是難能可貴。
田易要是一直這麼保持這種態度,他並不介意讓這個小弟弟一輩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國朝的進士有多難考,你們心中都是有數的。」田疇道:「能夠得中進士的,怎麼會有廢物?你們覺得一個十七歲就考中了進士的人,是個能輕易對付的人,本來就已經犯了大錯。」
田疇嘴裡說著你們,眼中卻只看著田真。
田易雖然是田氏在彭水地位最高的人,但辦事的,卻是田真。
田真微微低頭。
「當然,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所以這件事情,也不怪你。這便是我秘密趕過來的原因。」田疇道:「實話告訴你們,對於蕭家的調查,我們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年有餘了。」
田易張大了嘴巴,田真也是愕然不解:「大郎,我們調查蕭家幹什麼?難不成一年之前,您便未卜先知,曉得這個蕭誠要來黔州為官?」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田疇搖頭道:「我們調查蕭家,只是因為蕭氏兄弟對待党項的行為。橫山党項,自成體系,雖然說也奉國朝為主,但實際之上卻是當家作主。」
田真恍然:「這與我們田氏有異曲同工之處!」
「蕭誠,蕭定兩兄弟在橫山一番操弄,橫山党項盡歸朝廷,這件事,不能不讓我們憂心,是不是趄廷對於像我們這樣的人已經有了一些想法!」田疇深吸了一口氣,「對橫山党項的作為,只不過是他們的一次預演!」
「橫山党項,一盤散沙。我們思州田氏,可是團結一家。」田真冷笑:「他們真這麼想的話,那可就要大錯特錯了。」
田疇卻沒有理會田真的話,而是接著道:「豈料我們這一調查,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大人沒有看懂,我也沒有看懂。」
「什麼沒有看懂?」
田疇目光閃動:「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我們有理由相信,橫山党項臣服的是蕭家,而不是國朝。而這件事情的操弄者,並不是蕭定,而是你們瞧不起的這個蕭誠。」
田真、田易齊齊錯愕。
「有了這個結論,我們再結合當今朝中局勢,蕭家的勢力等,發現蕭誠來黔水,倒並不是朝廷要對付我們,反倒是對蕭家的一種懲罰!」田疇接著道。
「既然是朝廷要懲罰蕭家,我們當可推波助瀾,那個蕭崇文,我看著就有些生氣!」田易興致勃勃地說著,突然看到大哥直勾勾地盯著他,臉上神色漸漸嚴峻,不由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毫無聲息。
「老么,像我們田氏這樣的存在,一向便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誰不想拔了我們!只是他們現在做不到而已。」田疇冷然道:「遠的不說,就說大父,大人他們這幾十年來,哪一天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努力維持,生怕一個不好,就會有傾家覆族之禍,讓你來黔州州學學習,你就學了這些東西嗎?」
「大哥!」田易縮了縮脖子,有些被嚇到了。
「老么,你眼中光鮮亮麗無所不能的思州田氏,其實也是過得艱難無比的。國朝實力越是強大,我們便越是要謹慎。別看現在國朝剛剛在河北吃了敗仗,但西北平定,李續滅亡,實際上國朝現在已經沒有內憂,可以集中全力對付北遼,這一陣子熬過去之後,國朝實力必然於上一個新台階。我們田氏這樣的家族,如果不好生計較,搞不好就有覆族之禍,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