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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卻是一點得意之情也沒有。
汴梁來的上四軍在京城被束縛得狠了,在那個動輒便能碰上權貴的地方,他們不敢放肆,但一出來,便有些放浪形骸,骨子裡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傲氣。
真是奇怪得很,蕭定和王柱兩人的兩場痛打,似乎還是沒有將他們打醒。
這些人的軍紀如此,戰鬥力到底還能保持幾分也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情,只怕很快就會傳遍整個陝西路,自己看起來是平息了這件事,但說白了,還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真正讓事情平息的,是自己在兩支軍隊之中都擁有的聲望。
但這能持久嗎?
這樣的兩支軍隊,在面對強敵的時候,真能做到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嗎?
張誠滿心憂慮。
京兆府就在眼前,張誠勒馬,端詳了這座險峻的大城好半晌,這才打馬而入。
京兆府中,聚集了更多的兵馬,糧草,軍械。
崔昂,委實不是張誠願意看到的一個統帥。
可現實就是這樣,除了低頭,他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的張誠,唯一希望的就是這位自詡知兵的都堂相公,不要出什麼么蛾子,畢竟河北之敗,讓張誠對這位的領兵才能有了清晰的認知。
自己可不是秦寬那等可以任由崔昂拿捏的將軍,官家的面前,自己也是能說上話的,而且在陝西路,安撫使蘭四新應當是自己天然的同盟,兩個加在一起,不怕頂不住這個統帥。
如果他真亂來的話。
張誠是打定了主意回到京兆府的。
他準備聯合蘭四新一起,架空這位統帥,先將軍權拿到手。
如此,才能自己作主。
他不介意讓崔昂在戰後得到最大的功勞,但他絕不允許有人破壞自己好不容易等來的這場復仇之戰。
第四百九十四章:神乎其神的作戰計劃
張誠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蘭四新,臉上一片鐵青色,眼中卻是遏制不住的憤怒。
陝西路安撫使蘭四新正在打包,準備返回汴梁了。
崔昂這一次來,可不僅僅是進攻西軍的軍事統帥,他還將兼任陝西路安撫使,用官家的話說,集事權於一體,以免有人擎肘於征伐西軍之大事以致於攻敗垂成。
對於這樣的明顯的不信任的表示,蘭四新連屁都沒有放一個。
因為他升官了。
一名都堂相公出京城,自然就要有一個進京城。
蘭四新進京,頂替了現在崔昂的位置,成為了大宋都堂的相公。
多年夙願一朝得償!
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至於陝西路上的戰事,至於征伐蕭定的大計,
這還關他蘭四新什麼事呢?
哦,還是相關的。
但那不是他作為一個陝西路安撫使考慮的事情了,
再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立場是大宋相公。
要放眼於天下,而不是陝西路一隅之地了。
張誠無法勸說蘭四新不接這份旨意。
不是每一個人有膽子頂撞皇帝,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放棄唾手可得的權位而執意於去做某一件事情。
最後,他只能惆悵地向蘭四新表示了恭喜然後垂頭喪氣的出了門。
蘭四新的離去,使得張誠失去了一個最為強大和可靠的政治盟友,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無法與崔昂相抗衡。
換成他老子還差不多。
「子明!」比起蔫蔫的張誠,崔昂卻是意氣風發,精神抖擻,聽說張誠回來了,竟然是直接迎到了大門口,降階以待,不可謂不誠意十足。
一見面,不待張誠開口,已是握住了張誠的雙手,連連搖晃道:「子明,我們終於可以實現夙願,為張太尉報仇了,這個仇,憋在我心裡多年了,不殺蕭定,如何能讓我去此塊壘!」
張誠苦笑著躬身表示感謝。
崔昂是想替張超報仇嗎?
或許吧!
但他更想的是為自己報仇吧!
當年戰事爆發之時,崔昂正在興慶府,當年在興慶府發生的事情,西軍雖然沒有張揚,但張誠還是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
作為一名當朝大員,一個大宋相公,的確是很掉臉面的。
不過以前不說,這一次崔昂作為大軍統帥前來攻伐西軍,西軍那邊,指不定便要拿這些來大張旗鼓的宣傳了。
這樣的事情,有沒有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個大宋相公,大軍統帥,曾經被敵人嚇得尿了褲子騷氣熏天這樣的糗事,本身就極具八卦性和傳播力,普通的老百姓對於這樣的事情,是相當的喜聞樂見的。
如果真的傳播開來,對於士氣說不定還真有一些影響。
畢竟當年崔相公是被西軍放回來的事情,並不是秘密。
「見過曲太尉!」張誠拱手向曲珍拱手。
曲珍曾是他父親的舊部,也算是他的叔叔輩。
曲珍含笑還禮,卻也是以長輩的姿態勉勵了一番。
跟著崔昂一起出來迎接的還有兩人。
一人是崔昂次子崔瑾,他與張誠相當的熟悉,都曾經是汴梁頂級紈絝中的一員,只不過後來兩人漸行漸遠,特別是崔瑾受傷致殘之後,基本上就是深居簡出,與以往的朋友都不再見面了。
這一回,倒是數年之來,兩人的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