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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寶在民權與魏武白羽軍惡戰一場,然後被打垮了,其殘部,正向著自己本部方向潰敗而來。
如果解寶還沒有垮,自己倒還可以從容撤退。
現在解寶一垮,側翼,後方全都暴露在了宋軍的面前,想要順利撤走只能是做夢了。
一天之後,左翼的陳天松也敗了。
陳天松乾脆就跑了。
帶著剩下的幾千人,一溜煙兒地往濟南方向而去,連他這個主帥也不管了。
這讓盧本安氣得牙痒痒。
等自己回去之後,一定要給這個陳天松好看。
既然無法順當撤離,那就只剩下一條路,與對手決一死戰,擊敗對手,然後再走。
陳天松如果能與自己匯攏,那自己的力量能得到進一步的加強,擊敗對手的可能便又多了一分,這傢伙倒好,跑了!
果然與劉豫一般奸滑。
倒是那解寶,還有幾分骨氣。
其實解寶也想跑來著,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到了這個時候,誰都能發現出了大問題。
只不過魏武動手太快,解寶想跑沒來得及。
寧陵方向田真沒有想到陳天松這樣機靈,事有不諧,立馬跑路。
在田真的映象之中,這個時候,你這個偏師,不該去救主帥嗎?
偏偏陳天松就不想去。
他這一跑,倒是讓田真很是鬱悶。
高帥的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計劃,在自己這裡被撕了一個口子,陳天松跑了七八千人呢!
「你想一口吃掉我,也不怕漲壞了你的胃!」夕陽之下,盧本安看著遠處宋軍的大營,冷笑一聲。「陷阱可以困住獵狗,可以困住孤狼,可是能困得住猛虎和雄獅嗎?讓你看看真正的大遼男兒是如何作戰的。」
雖然落入到了困境當中,但盧本安倒也並不慌。
從心底里說,他還是瞧不起宋軍。
這種輕視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
這麼些年來,正兒八經的戰場鏖戰,大宋軍隊能夠在遼人身上占到便宜的,到真是少之又少。
這麼些年來,也就是出了一個蕭定而已。
其他如廣信、安裕這些邊軍,也就與遼軍打一個有來有往而已。
更何況,連東京都被大遼攻克,兩個皇帝帶著一幫子大臣,現在都在五國城放羊呢!
「你精心布置了一張網,卻看我是怎樣把你這張網撕得七零八落的!」盧本安一帶馬韁,戰馬輕盈地奔向了大營。
夕陽緩緩落下,將最後一抹陽光,留在了遠處的高字大旗之上。
盧本安之所以有如此的底氣,是因為他手裡還有著兩大法寶。
其中之一,是他在戰前,便已經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騎後繞道出擊睢縣,這支部隊晝伏夜出,平常所見,盡皆斬殺,不留活口,盡最大可能隱蔽自己的行蹤。
原本是希望他們能夠突襲睢縣敵人的後勤輜重大營的,現在看來,倒成了歪打正著。
他相信統兵將領,自己的親弟弟盧本溪有這個覺悟,在發現戰場局勢變化之後,會帶著三千騎兵從後方直插戰場。
兩軍對壘,勢均力敵,從後方突然殺來一支生力軍,對手會是什麼感覺?
第二樣法寶,當然是來自於承天皇太后的饋贈。
火藥。
火藥一直便存在,但火藥強大到作為武器出現,時間並不長久。
遼人對於火藥武器可謂是痛徹心扉。
因為他們的皇帝耶律俊,便是被火藥炸傷以至於內傷纏綿從而英年早逝的。
最讓人無語的是,當年那些刺客,並不是對著耶律俊去的,他們想殺的是張超,結果,是耶律俊遭了池魚之殃。
所以遼國一直在努力地研究著火藥武器。
藥發傀儡並不稀奇,但如何讓看著人畜無害的藥發傀儡變成殺人厲器,這就是一個大題目了。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承天皇太后雖然也僅僅是了解一鱗半爪,但這對於匯集了無數這方面人才的大遼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這幾年來,大遼研發的火藥威力,終於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當然,製作火藥的技師以及打雜的下手,都被承天皇太后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作為承天皇太后的鐵桿心腹,盧家從中京的火藥製造局獲得一些火藥,倒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比起宋人來,還是有所不及。
比方說宋人搞出來的那個什麼火炮,大遼就暫時還弄不出來。
不過只要有了模子,大遼在後頭奮起直追便好。
你有的,我也有。
哪怕威力差一些,也無妨。
差的那一部分,我有驍勇善戰的士卒可以補上。
據盧本安所知,位於中京的火藥製造局正在努力製造威力更大的火藥,以致於幾乎每天都會死人。
以大遼的體量,終有一天會超越你們。
明日必然決戰,這一點,高迎祥也清楚得很。
盧本安不會坐視左右兩翼的敵人包裹上來,他會力爭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擊敗,只要擊敗了自己的中軍,兩翼的敵人也就不足為懼了。
高迎祥很欣賞對手的勇氣。
所以,他也準備給予對手最大的尊重。
雄雞一聲天下白。
當天邊剛剛露出一絲兒魚肚白的時候,宋軍便已經開始魚貫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