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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昂頓時傻眼了。
主意好出,但真要辦事情可就難了。
蕭定到底是怎麼想的誰知道?
不過從前期此人的兇橫便可以看出來,他壓根兒就沒把朝廷放在心裡,要不然陝西路安撫使蘭四新安排的那些官員,咋就一個個的在橫山被狼叼走了呢?
此去,禍福難料。
一個搞不好,就要把小命葬送在哪裡啊。
他心中頓時把首輔夏誡和樞密陳規給恨到了骨頭裡,這是生怕自己不死嗎?
把求援的目光看向楚王趙敬。
自己這一年多來辛辛苦苦,最後得利最大的可是你楚王啊,而且你私下裡不也是向我表達了感激拉攏之意嗎?這個時候你只要開口為我說上幾句話,我就能找到藉口推託了啊!
他滿懷希翼地看著趙敬。
趙敬卻是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他的目光,轉過頭去,一副極其崇敬的模樣,看著坐在上首的官家。
崔昂心頭又是一陣大罵。
豈料此時趙敬心中也是惱火之極。
看我幹嘛?
一個首輔,一個樞密,你是讓我和他們兩個唱反調嗎?
得罪了他們,我有什麼好處呢?
而且你崔中丞已經把老二拉下了馬,如今老二的魂魄只怕已經到了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我還要你崔昂有何用呢?後期案子的審理,那些蝦兵蟹將的死活對於趙敬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他不由得想起了今天進宮來之前趙援對他所說的話。
現在該是要著力拉攏夏誡、陳規、羅頌這些人的時候了。
因為治國,還得看這些人的啊!
以前他們對趙敬不冷不熱是因為他們有著很多的選擇,自然就不肯表態,但現在荊王一去,剩下的那些王爺又有那一個是成氣候的呢?要不就是聲色犬馬之輩,要不就是年齡太小不值一提。
楚王,已經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了。
所以,現在對這些人一定要表現出善意,表現出對他們的尊重。
至於崔昂這種人,能用則用,不能用,棄之一旁也無所謂。
反正這樣的人,等到你想用他的時候,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又跳出來向你表忠心的。這樣的人,並沒有什麼道德的底限。
但夏誡和陳規這些人就不同了。
趙瑣點了點頭:「既如此,就辛苦崔中丞跑上一趟吧。」
一錘定音,崔昂嘴裡有些發苦,卻只能躬身領命。
正如夏誡所說的那般,現在的崔昂,已經失去了與皇帝抗衡的本錢,因為他現在只能依靠皇帝才能成事,而皇帝何嘗又不是看清楚了這一點呢?
「陛下,還有一事,是關於蕭禹二子蕭誠的。」夏誡再次拱手道:「此子在黔州短短一年又做下了偌大的事情,如今黔州改土歸流,昔日那些不服王化的夷族,如今一個個俯首貼耳,臣覺得該當給其獎賞。一來呢,這是給蕭誠努力做事的獎勵,以體現朝廷、官家對有功臣子的看重,二來呢,也是安蕭定之心,也算是為崔中丞之行加上一張護身符。」
「李防奏摺之中所言之事當真嗎?」趙瑣卻是有些猶豫不絕,「多少年來,西南夷都是不服王化,屢生事端,多少任知州都做不好的事情,蕭誠一去就做成了?」
「臣倒是覺得可信。」夏誡道:「此人在橫山,便展現出了對夷人的特別手段。官家您把他派去黔州,不就是讓他去做這事的嗎?如今政績斐然,可見官家識人之明。此時此刻,給他加官進爵士,正是好時機啊。」
一邊關著老子,一邊讓人去勸外頭領兵的人放棄兵權回京,另一邊卻又加官進爵,這便是軟硬兼施了。
「首輔之意……」
「臣以為,原黔州知州馬亮多年碌碌無為,尸位素餐,有失官家信任,不過念在其一向兢兢業業,又年老年衰,讓其告老還鄉即可。這黔州知州便讓這蕭誠繼任,同時再加封其爵位,勉勵其再接再厲,徹底解決西南夷之事。」
「這蕭誠,今年應當剛滿十九吧?六品的簽判已經算是獨一份兒了,如今再讓他任五品知州,未免會讓天下議論!」趙瑣有些不願意。
「也可讓其權知黔州,從五品,做得好,再去掉這個權字。」夏誡笑道。
趙瑣微微點頭。
汴梁城外,遼國使節營地。
因為汴梁有事,遼國使節不被允許進城,便只能在城外紮下營盤。
楚王趙敬成為了館伴使,但趙敬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陪伴著耶律俊,如今的趙敬,可是大紅人,大忙人,一直呆在這裡支應的,則是趙敬的首席幕僚趙援趙子玉。
耶律俊身份非同小可,趙敬自然是不敢怠慢,放個別人在這裡,他也不放心。
耶律俊躺在軟榻之上,面容有些憔悴,不時咳嗽著。
那一場刺殺,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本來是一場針對張超的刺殺,最後卻讓他遭受了池魚之殃,說起來也真是倒霉。
而更倒霉的是,當時身邊的護衛救主心切,一下子將耶律俊給撲倒在了地上,讓耶律俊與大地來了一個五體投地的親密接觸。
但這一次的刺殺手段,卻是他們前所未見的。
弩箭自然是傷不著耶律俊了,但那劇烈的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卻讓五體投地的耶律俊吃了大虧。
反而是當時為了躲避弩箭而矮身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的張超,屁事兒也沒有,當時也就是耳朵嗡嗡響了一陣子便若無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