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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判說得自是有理!」楊慶道:「可是田家主如今不過四十剛出頭,蕭簽判更是只有十八,而楊某,已經五十出頭滿頭白髮了。太久,我怕看不到。也不瞞二位說,楊家下一代,一時之間,竟然還找不出一個讓我滿意的接班人,所以我是急著想把事情都做好了啊!」
「楊家主多慮了,我看楊泉,就相當沉穩!」田疇笑道:「歷練幾年,自然就出來了。」
「以前沒有看出這小子,把他丟在彭水,浪費了,而因為長年不在本家,在家族內,他的力量薄弱了一些!」楊慶嘆道:「族內還有的爭呢!」
別人家族內的事情,蕭誠與田疇自然不會多言,但真到了楊家內部爭權的時候,他們自然會毫不猶豫地支持楊泉。
「整合商路,統一稅費,統一軍隊,清點人丁。」抿了一口茶,蕭誠道:「這隻怕便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能做好,在做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要讓這片土地上的人看到好處,得到實惠,能吃飽,能穿暖,手裡要有餘錢。二位,這是我們立足的基礎,如果我們不能讓人得到好處,人家憑什麼要跟著我們干呢?武力威懾只是下策,只能是輔助,想要讓人心悅誠服,讓這裡富足起來,才是正理。說句實話,這裡,太窮了。二位家主,便是你們的治下,那些普通的百姓,也太窮了。」
田疇、楊慶臉色不由微微漲紅。
第二百六十六章:一場成功的大會
兩邊各九根合抱粗的大柱子,撐起了整間大廳。
原本汪家的這間大廳,的的確確顯得氣派無比,即便是蕭誠來自汴梁這種地方,但像這樣的大廳,卻也是極少見的。
幾十位來自各羈縻州的族長、洞主們有些戰戰兢兢地盤坐在矮几之後,即便矮几之上美酒佳肴香氣陣陣,也絲毫勾不起他們的任何食慾。
因為在這間大廳靠近牆壁的地方,每隔一步,赫然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甲士。
真正的全副武裝,連臉都被罩在了面具之後。
中堂之上中,那位傳說中的蕭簽判居中而坐,身後更是立著兩個彪形大漢。
一個腰間掛著一柄黑黝黝的錘子,這位應當就是攻破汪家大宅,錘殺了數名汪家好漢的蕭簽判的心腹愛將韓錟了。
而另一個,撫著大刀,斜眼看著場中所有人,自然就是如今在黔南名聲漸響的楊萬富。這位從最開始帶著幾十個人便拿下獨山,然後破三水,平勛州,鎮南平州,建立起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天武軍,如今,卻也只能站在蕭誠的身後。
而蕭誠的一左一右,自然便是思州之主田疇,播州之主楊慶。
原本還有心有疑惑的傢伙們,在親眼看到田疇,楊慶之後,這才徹底死了心。
原來傳說中的事情,都是真的。
首座之上,蕭誠並沒有穿上屬於他簽判的五品紅袍,反而是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青袍,田疇、楊慶也都是如此,說起來真要穿官袍的話,這二位不管是品級還是勳爵,都要比蕭誠高得多,那在這大廳之上誰坐主位呢?
主事的人,只能有一個,而這個人,也只能是蕭誠,所以,大家便只能都穿上便服免得不倫不類而尷尬了。
偷看蕭誠,年紀輕輕,溫文而雅,一個標準的文人模樣。
但這些族長、洞主們可不會看輕了大宋的文人。
因為大宋的文官們,殺起人來向來是不眨眼睛的。
這樣的事情,他們早就聽得多了。
而且眼前這位,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向他們再次普及了這個知識點。
不說三水獨山這些地方了,就立這一次的邦州,汪家的男子,不論老幼,被殺得乾乾淨淨,而女子聽說都被賣到了各地的青樓,當真是悽慘得很。
大廳里算是那些帶甲武士,多達百餘人,但偏生卻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逾矩。
誰知道上頭這位,會不會想在今天這樣的大會之上,再搞一個殺人立威的把戲呢!
自然是要小心翼翼的,別讓他抓到任何把柄。
叮的一聲輕響,眾人微驚的同時精神一振,大戲終於要開場了嗎?齊唰唰地轉頭看向上首。
剛剛就是他,用手裡的筷子,敲響了自己眼前的菜盤子。
放下筷子,站了起來,蕭誠笑容可掬,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黔州下轄四十九家羈縻州,除去死了的,今日全都到齊了,諸位給蕭某這個面子,蕭某感激不盡。當然,我也知道,有些人,是因為怕了田家主與楊家主,不敢不來。可是只要來了,那就行。」
廳中諸人不管心中甘不甘願,卻都是紛紛抱拳還禮,亂糟糟的說些什麼蕭簽判一聲令下,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的場面話。
蕭誠雙手往下壓了壓,廳中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既然都來了,那就都是我蕭某人的好朋友,以往不管你們曾經幹過什麼,那都是既往不咎,一筆勾銷!」說到這裡,蕭誠突然笑容一斂:「說起來不怕諸位笑話,我本來還以為有些人不會來的,已經準備好了軍隊,籌備了足夠的糧草,準備讓那些不願奉令的傢伙,就此消失的。」
眾人聽著冰冷的話語,不由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其中有幾個,心中連呼僥倖,他們離著邦州較遠,本來是不準備來的,但最後還是決定來看一看,這一走出來,才知道,外頭已經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