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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的信薦,我還真不知道這個鄭雄有這樣的能力!」馬興笑道,「這是你的推薦之功,我不能掠人之美。」
「我薦了,學士不用,不也是枉然!」張超一笑:「學士,你不讓王俊挑頭,是因為他出身蕭長卿麾下嗎?」
「的確有這樣一層考慮。而且王俊也升得太快了,這於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好事,壓一壓,以後再用,更加得心應手。」馬興笑道。
「此人在河北多年,經驗是很豐富的。」張超道:「有學士在河北,用不了幾年,河北路上,當再現往日盛景。」
「基本恢復,起碼得十年!」馬興卻是有些傷感,連連搖頭,指著前方不遠處那些塘泊、稻田、大樹的樁子,道:「塘泊可以再挖,田地可以開墾,樹也可以移載,但遼人劫掠而去的那些邊民,卻是再也回不來了。荊王窮十年之力,才培養起來的那些彪悍善戰的邊民,現在都變成了遼人的奴隸。如今邊地百姓,只餘下了不到三成,沒有十年之力,人丁難以恢復舊觀啊!」
兩人都是有些唏噓,任何事情,都是建設困難,毀壞容易。
荊王窮十年之力才做好的事情,只不過短短數月之間,便不復存在。
「遼人狡詐啊,他們願意退回占領的疆土,少要歲幣,但就是不願意放回這些被劫掠走的邊民,想來就是因為如此了!」張超道:「只可惜,官家更在意疆土,而不在意這些邊民,如果我們強硬一些,情願多給歲幣也要要回這些邊民的話,對以後反而會更好。」
馬興沉默,只是在心中嘆息。
在官家看來,這些邊民的性命,哪裡有他的臉面重要呢!
只是為人臣子,這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遠處馬蹄聲聲,數騎飛奔而來。
徑直到了兩人身前不遠處,騎士翻身下馬,小跑到二人跟前,拱手道:「學士,太尉,遼國漆水郡王的車駕,離此已不足五里!」
兩人點了點頭,這一次兩人來到雄州,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為了迎接遼國的正旦使漆水郡王耶律俊。
一般的正旦使,自然不用勞動這二人一齊出動來此遠迎,但耶律俊此人實在非同凡響。
先不說大宋這一次的大敗,就是拜此人所賜,光是此人在遼國是排第一順位的皇位繼承人,便讓馬興、張超二人不得不重視,在大宋,此人那就是東宮太子一般的地位。當然值得他們二人遠迎數百里。
「真是想不通,這漆水郡王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我大宋,不是說他們皇帝的身體已經極為虛弱,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歸嗎?」張超不解地道:「要是他在我們大宋的時候,他們的皇帝一命嗚呼了,他遠水不解近渴,搞不好這一輩子就只能呆在我們大宋,再也回不去了。那上京道的耶律喜可是一直視其為仇寇的。」
「真要讓那耶律喜上位了,我會連浮三大白!」馬興卻是興致勃勃:「最好讓張太尉你說中,這耶律俊比耶律喜可難對付多了。一個文能中進士、武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契丹皇帝,想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第二百七十八章:入境
在大宋,相當大的一批人,而且還是精英分子,他們認為,大宋能夠與遼國對峙如此之久,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遼國內政不修。
遼國的主體民族是契丹人,在大宋人眼中,便是一些蠻夷。但在他們的統治區域內,漢人,卻占了絕大多數。
最初的時候,契丹人視漢人為奴,予取予求,基本上沒把漢人當人看,這便使得其統治區域內的漢人群起反抗,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
雖然這些反抗最終都被鎮壓了下去,但也讓遼國疲憊不堪。這讓遼國的統治者們看到了一個事實,再這樣搞下去,只怕遼國要被活活的拖死。
接納漢人,便允許漢人進入統治階層,便成為了一個既定的國策。
但想要實施這個策略,卻又受到了其主體民族中的那些頑固派們的反對,在這樣的背景條件之下,便誕生了兩套體系,一套對契丹人,一套對漢人。
南院北院便由此而出現。
南院便是以漢人官員為主,相對北院自然就是契丹人了。
這幾百年下來,兩邊各司其職,倒也相安無事。
但隨著時間的發展,遼地的漢人實力,是愈來愈強了。比起契丹人,漢人更加擅長於生產、積蓄,時間越長,這個優勢便會越大,特別是當這些北地漢人受到契丹人影響,亦是從小弓馬嫻熟,悍勇之極。
北地漢人是越來越富裕了。
而相對應的,則是普通的契丹人,卻是越來越窮了。
作為主體民族的契丹人,自然是看不起漢人的。
但你讓一個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漢人對於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契丹人產生什麼尊敬之情,自然也是扯淡的。
矛盾,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誕生了。
有時候,這樣的矛盾是小打小鬧,但有的時候,則會上升到朝堂爭鬥,每一次,都會引出偌大的風波,搞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在這樣的朝堂爭鬥之中,漢人輸的時候多,但也不是沒有贏過,像南京道上的盧氏,便是一個讓大部分契丹人需要仰視的存在。
說白了,最終還是靠實力說話。
盧氏能贏那一次的爭鬥,靠的便是他們家族雄厚的財富,以及用財富堆集起來的數千甲兵。即便是強悍如耶律俊,在南京道上,也是相當尊重盧氏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