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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使眼色,李信上前一步,伸手到:「儲參軍,請交印信。」
儲祥冷笑一聲,伸手一推,「簽判是糊塗了嗎?」
他這信手一推,李信卻是跌了一個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大聲呼叫了起來。倒是把儲詳看得一楞。
蕭誠卻時勃然大怒:「好狗膽,給我將這個狗才拿下!」
兩邊正等著蕭誠這句話的數名差役一涌而上,儲詳一看不妙,當下便向後退去,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簽判公廳再說。
差役湧上來,他左右開弓,也沒見怎麼用力,這幾個差役便都成了滾地葫蘆,心下雖然驚訝,但也沒想那麼多,只想逃回自家地盤之上再謀算如何對付蕭簽判。
「想造反嗎?」蕭誠捶桌大怒:「拿下,拿下這個反賊!」
隨著他這句話,外頭閃出一個大漢,攔在門前,一拳便向儲祥轟來。
「滾開!」儲祥怒吼著也是一拳擊出,兩拳相擊,然後便聽到卡嚓一聲以及長聲的慘呼!
當錄事參軍魯澤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躺了一地的差役以及在地上痛得打滾的司理參軍儲祥,不由目瞪口呆。
第二百二十二章:勾連
風捲起塵土,打在窗紙之上,唰唰作響,落地的黃葉上上下下隨風起舞,有些隨風直上九宵,逐漸遠去,但更多的,卻是落在了一些逼仄的角落以及枯黃的草從之中,可不管他們去了哪裡,最終還是塵歸塵,土歸土,零落成泥,將所有的一切,都歸還給這片大地。
沒有下雨,但天氣真得很冷。
哪怕是裹著厚厚的皮袍子,但那像小刀子的風卻仍然從衣帽之間的縫隙里鑽進去,一下一下地刮著那僅存不多的溫暖。
這樣的天氣,本該是躲在家中溫一壺酒,就著一碗豬頭肉,一碟炒黃豆舒舒服服地過日子的,但他現在卻不得不騎著馬,頂著刺骨的寒風趕路。
神仙打架,小民遭殃啊!
鄭皓伸手擦了一把鼻涕,又把雙手放在嘴前,用力地哈了幾口氣,再儘量地將袍子裹得緊一些,繼續摧馬向前走去。
終於看到遠處濃密的樹蔭之中出現了房屋的屋脊,這才鬆了一大口氣,總算是到了。
鄭皓是黔州知州衙門裡頭一個巡官。
日子本來過得平平靜靜的,可誰知上頭突然派來了一個新簽判,黔州一下子就多事了。
鄭皓不喜歡這個年輕的簽判。
一來是因為這個簽判太年輕了,虛歲十八。當他看到蕭誠蕭簽判的人事檔案的時候,當真是唏噓。他的歲數是蕭誠的一倍還要拐一個彎,奮鬥了快一輩子了,好不容易混了一個八品的巡官。
人家十八歲,正六品的簽判!
當然,人家命好,胎投得好,背景硬,自己又有出息,鄭皓也不會去嫉妒他,但他絕對不喜歡這樣的人來當自己的上司。
為什麼呢?
因為這樣的人,喜歡折騰啊!
不折騰點花樣,怎麼能顯出他們的能耐來呢?
就算折騰出問題了,也有人替他們擦屁股,所以這樣的上司,歷來是最讓鄭皓他們頭痛的。
黔州本來好好的。
哪怕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八品推官,但小日子也過得很是滋潤。
城裡有房,還有一家小鋪子,城外還有百來畝水澆地,一年下來,總是有幾百貫結餘的。
自己官雖小,但卻處在要害位置,每年下來,各處的孝敬已經基它的收入,也有個百來貫。
多好的日子啊!
但這樣的好日子,還能持續多久,鄭皓不知道。
新來的簽判果然搞事了。
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嚇死個人哦!
堂堂的司理參軍,竟然就被生生地折了臂膀,躺在地上慘叫呼號,然後又被拖去了刑房。
刑房那地方可不是人去的地方,鄭皓去過一次,便再也不想去了。
那地兒本來是司理參軍的地盤,可現在卻成為了收拾他的地方。
那個年輕的簽判,笑得好瘮人吶!
但這事兒,能這樣就收場嗎?
司理參軍儲祥,是輕易就能被人收拾的嗎?
城裡只怕要亂了吶!
儲祥幹了多少年的司理參軍了啊,不說駐紮在城內的禁軍里有他的兄弟朋友,便是好些潑皮無賴也不好對付啊!
鄭皓那怕是正兒八經的官兒,平素也不願意得罪這些人。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但這些人有的是本事噁心你啊!
據鄭皓所知,城裡的這些人的頭兒,似乎便與儲祥很有些關係。
只不過蕭簽判動手太過於突然,大家都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偏生知州馬亮又不在城內,本來是想給這個簽判下絆子,可誰知這位簽判直接掀桌子呢!
吸溜了一鼻子,鄭皓終於看到了山莊的大門。
錄事參軍魯澤急了,一看那架式,他就知道自己摁不住這位簽判啊,誰讓人家是上司呢!只能派人來找知州,這倒霉的差使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鄭皓翻身下馬,迎著兩個門子走了過去。
厚厚的門帘子掀開,鄭皓一步踏進到屋裡,叉手躬身,一個禮行了下去,一聲知州還沒有叫出來,整個人便呆在了哪裡。
外頭寒風刺骨,凍得人抖抖索索,屋裡頭卻是霧氣索繞,暖意融融,石板鑲嵌的池子內,水汽裊裊而上,屋子裡的暖意,便是因為這滿滿的一池子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