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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認為西方苦寒,是窮困潦倒之地,蕭綽可不這麼認為。
往西,一直往西,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耶律敏不想再跟宋人打了,那麼讓他去跟那些西方蠻子打吧。
想來他定然是願意而且積極的。
羅頌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悶酒,耶律敏也是酒滿杯乾,登仙樓上融合了南北兩地的美味佳肴擺滿了桌子,兩人沒有吃多少,倒是酒,喝掉了好幾罈子。
都說心情不好喝酒更容易使人醉,但這兩人,心情都不算好,但卻越喝眼睛越亮。
自然也不是因為什麼酒適知己千杯少的緣故,
實際上,兩人以前的地位相差巨大,
別說是耶律敏了,便是他的老子秦寬,在羅頌的跟前,也是一個小不點兒,直接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而耶律敏後來在遼國一步登天了,羅頌又認為這是一個叛國叛祖宗的人,自然也是瞧之不起。
可現在看起來,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反倒是湊成了一堆兒了。
「老頭兒,我馬上就要往西邊去了,有多遠,便走多遠!」終於,耶律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拍著羅頌的肩膀,幾乎把羅頌拍趴在桌子上。
「西邊沒有熟人,都是你嘴裡的蠻夷,我去砍他們,搶他們,你沒意見吧?」耶律敏大笑道:「要是你在這兒混不下去了,不妨去西邊找我,咱們一起往西邊去。我拿刀子砍人,你拿嘴巴糊弄人,咱們都挺在行的,哈哈哈!」
大笑聲中,耶律敏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走去。
登仙樓自然是很妥貼的早就有人牽著耶律敏的戰馬,等在了門邊上。
不像羅頌出入都有好些人護衛,因為他實在是一個沒有縛雞之力的書生,耶律敏卻是自恃勇力,出門根本就懶得帶護衛,今天來登仙樓,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一手抓馬鞍,一腳踩馬蹬,耶律敏準備翻身上馬。
也就在這一瞬間,登仙樓一側幾匹拴在那裡的牲口之後,突然閃過一道匹練般的刀光,一道人影隨著刀光如同一隻大鳥般地飛了出來。
那個牽著馬兒的小二,大聲地尖叫了起來,就如同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檔一下子了便濕了,尿液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刺殺的時機,掌握得相當的精準,這個時候,正是耶律敏最難受,最不容易躲閃,也最不容易發力的時候。
但這一刀,還是砍了一個空。
耶律敏出現在了馬匹的另一側,人站得筆直,臉上雖然還是艷紅,但一雙眼睛,卻不比先前的迷糊,反而是清亮無比。
似乎是早有準備,他在間不容髮的時候,竟然一矮身便到了馬的另一側,輕輕一躍,人已經躍身上馬。
一刀走空的鄭勇失了重心,人往前小跑了幾步才穩住了重心,十拿九穩的一擊失手,他已是心知不妙,回過頭來,看到的便是已經高踞在馬背之上的耶律敏。
耶律敏提刀指著鄭勇笑罵:「好小子,這個月老不出手,等得我不耐煩了,接下來我還有緊要的事情做,不想分心與你,這才給了你這麼一個機會,虧你也還是當將軍的,這麼明顯的陷阱還要往裡跳。認不認輸?要是認輸,就老老實實跟我回去,接下來一個月可以認認真真地替我做事。」
鄭勇狠狠地瞪視著耶律敏,突然發一聲喊,綽刀便向前奔來。
耶律敏大笑一聲,摧馬向前。
當的一聲巨響,鄭勇倒飛了出去,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下次再找機會吧!」耶律敏哈哈大笑,摧馬遠走:「去屬珊軍大營找我吧!」
艱難地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液,鄭勇呸呸地連吐了幾口沙土。
似有所感,他輕頭望向登仙樓,一張老態龍鐘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
也就是那麼一眼,那個人便被拉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幾雙警惕的眼睛瞪視著鄭勇。
耶律敏回中京已經有些時候了,他與鄭勇之間的約定也早就傳遍了中京。
當然,在這裡,佩服耶律敏的可是占絕大多數。
至於鄭勇,更多的人,卻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來看,每一次刺殺的失敗,都會讓中京人增添很多的笑料。
以至於鄭勇現在在中京,大大小小也是一個名人了。
不管是漢人,還是遼人,都認得這麼一個人。
平素進茶館酒樓,搶著給他買單的人,也是一撥接著一撥的。
而在中京的賭館裡,關於兩人之間的賭注更是不少。
都詳細到每一次的刺殺鄭勇能接多少招?鄭勇會不會受傷?耶律敏會不會受傷?甚至於鄭勇會不會得手,耶律敏會不會死?
最後一個賭注自然是賠率最高的,居然達到了一比一百。也就是說,你下一百兩銀子,耶律敏真死了,就能獲賠一萬。
如今這個賭注還沒有一個人去投注,不是沒有人想耶律敏死,而是這些人壓根兒就不敢去買這份賭注,這不是找死嗎?
就算耶律敏不在乎,只怕承天皇太后便要不高興了。
現在在大遼,承天皇太后對誰不高興了,基本上這個人也便可以洗洗睡了。
收回目光的鄭勇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樓上那張臉他並不認識,只是直覺認為,那肯定不是一個好人。
又一次的失敗之後,接下來鄭勇便要遵守約定,替耶律敏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