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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財富本有數……」
「扯淡!」蕭誠爆了一句粗口:「財富,是可以創造出來的。我們本來可以將這塊餅子越做越大,而不是在原本就不大的餅子之上劃拉。」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司公還不明白嗎?」蕭誠笑道:「今年的這些不義之財,我肯定要收了,但過去的,我可以暨往不咎,不往前追查了。甚至像司儀這樣的人,我也可以放掉。」
「前提是我支持你的政改、軍改嗎?」
「不錯!」蕭誠道:「司公,我也不憚於告訴你,如果你真想這樣拗下去,我是不惜將一切全都打碎了重新來過的。這樣的事情我不是沒有做過。在貴州路、雲南路我已經試過了,雖然花費的時間更長,過程也更痛苦,但最終的結局還不錯。其實對於我而言,這是一種最簡單的辦法。」
看著司軍超俗欲言又止的模樣,蕭誠笑道:「司公,您信不信,就憑韓錟麾下的五千江寧守備軍,便能將這江南兩路里里外外給殺個通透!」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數百年的世家積累,你以為你看到的,便是所有的真相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司軍超道:「你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引而不發,今天又特地在這裡等著我了。」
「我說得是最壞的結果!」蕭誠坦然道:「江南的禁軍垮了,廂軍垮了,但各世家的私軍卻還是不錯的,雖然他們不著於世,但他們的存在,卻是大家都明白的。能不將這個瓷器打破,自然就是不打破的好。所以,我才要與你們談判。」
「可是你在用軟刀子割我們!」司軍超冷冷地道。
「用軟刀子割,你們還可能在未來找到反擊的機會。如果我現在用鋼刀子砍,你們連一點機會兒也沒有了!」蕭誠笑道:「司公,這一局你輸得很徹底,所以我認為,你認輸也應當光棍一點。」
「這麼說來,我以後還有與你在朝堂之上再次較量的機會嗎?」
「當然有!」蕭誠身子前探,道:「你們是一群鬣狗,如果沒有了領頭的,各自為戰,亂搞一氣,還更難對付。有你這頭領,那麼我便還有一個可以談判的對象,你也可以約束他們。所以,次輔還是次輔。」
「除了政改之外,是不是劉明義得下台?」
「回鴻臚寺當個上卿吧,照樣有投票權,如何?」
從閩浙總督這樣妥妥的實權派,一下子變成了可有可無的鴻臚寺上卿,這落差,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差!
「誰去閩浙?」
「我覺得成紹不錯!」
「那個廢物能幹什麼?」
「他膽子小,是個守成之人,朝廷有決議,能規規紀紀地執行,閩浙現在需要的是穩定,他這個人還是很合適的。」蕭誠笑道:「把合適的人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之上,等到他不合適了,再把他調走。」
看著蕭誠再次將兩人的茶杯注滿,司軍超端了起來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沒有再說什麼,徑直離開。
看著司軍超的背影,蕭誠微笑著端起杯子,慢慢地品著杯中紅茶,說起來,這個時候,茶的味道才剛剛好呢。
先前,司軍超光品著苦澀之味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慰問
趙安的臉色很難看。
瞅向江寧府尹田疇的眼神兒也就滿滿的都是火氣兒。
出現在他眼前的這一幕,讓趙安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被撥動了起來。
幾個骨瘦如柴的孩子,瑟縮地擠在牆角,覆蓋在他們身上的,僅僅是一些枯黃的茅草,透過茅草可以看到這幾個孩子身上單薄的衣裳。
原本他們可以棲身的兩間茅草屋,被持續了整晚的昨風雪給摧垮了半邊,剩下的半邊,眼見著也是不能住人了。
田疇坦然地看著小官家。
他才剛剛接任江寧府尹幾天?前任的瓜,他可不背。
隨行人將一袋糧食,十斤肉放在了這些人面前,在這家人的千恩萬謝之中,趙安猛然轉身,走了出去。
那幾個孩子飢餓的模樣,勾起了趙安對於從前最為恐懼的回憶。
雖然那個時候他過不過兩歲多,但不堪的記憶卻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那是王柱背著他一路逃亡的艱苦歲月。
王柱是一個極其有原則的人,哪怕武力驚人,但一路之上,卻也從不肯仗著身手去偷、去搶。那一路上,兩人沒少挨凍受餓。
「這樣的房子,多嗎?」趙安問道。
田疇跨前一步,道:「回官家,多,前兩天首輔派了人過問此事後,下官便立即派人開始統計,光是西城這一片,像這樣的人家,便有三十七戶。」
「房子都塌了?」
「那倒沒有。如果再來一場這樣的風雪或者大雨的話,就保不住了。」田疇道:「不過請官家放心,下官已經讓里正迅速幫著這些人家加固房屋,為此,府里還撥了幾百貫的款項下去。」
「房子好了,可飯食一樣還是沒有著落啊!」趙安嘆息道。
「官家,救急不救窮。想讓這些人不挨餓,可就不是一個短時間內能辦到事情了。實際上,便是這江寧府之內,家無餘糧的人也多著呢。」
「首輔,江寧的糧價不是被維持在了最低水平線上嗎?為什麼還是買不起糧食呢?」趙安轉頭看著蕭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