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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回鶻人仆固俊發動叛亂,趁著西軍在這裡兵力不足的時候,連接占領了這兩處地方,自稱回鶻王,糾集了西州、黃頭回紇以及吐蕃部分勢力,一度進逼到了高昌城下。
但隨著西軍援軍的抵達,這些倉促集結起來的隊伍,在高昌城之下,被一舉擊潰,如果不是這個時候遼國鎮北王耶律俊突然派出救援,仆固俊的腦袋,估計已經端給蕭定去鑑賞了。
也正是因為耶律俊的出手,迫使西軍一年來,不停地在向著西北方向增派兵力。
這一次雖然在西南方向仍然面臨著西京道耶律環與耶律斛的巨大壓力,但蕭定仍然決定要趁著耶律俊攻擊黑汗國的機會,收回焉耆、龜滋,以確保高昌的安全。
高昌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重要,將其握在手中,方能進退自如。
而讓仆固俊這頭餓狼盤踞在焉耆等地,對於高昌始終是一塊心病。
沒有了遼人支持的仆固俊的回鶻軍隊,對於西軍來說,就不算什麼厲害角色了。
耶律俊留下了數千屬珊軍在伊寧,但不管是蕭定還是張元,都認為這支屬珊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南下支援仆固俊。
畢竟耶律俊對面的黑汗國,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們必須作好隨時前去支援主帥的準備。
一旦讓耶律俊擊敗了黑汗軍隊,西軍再想拿回這兩個地方,那才真是遙遙無期了。
激戰已經進行了小半天了,西軍帳下的部族軍已經有些力竭,而城上的叛軍,也明顯是後勁不足了。
主力精銳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兩台投石機的擲臂之上,安裝的不再是石彈,而是綑紮好的火藥包。
引火索被點燃發出哧哧的響聲的時候,一名軍士手拿木槌,重重地敲在旁邊的擊發之上。
一聲輕響,長長的擲臂猛地揚了起來,火藥包帶著星星點點的火星子,飛越了長空,飛向了城頭。
野豬抬頭看著從頭上掠過的這兩個物事,不由大笑出聲,不過因為罩著面甲,這聲音便顯得極其沉悶了。
他加快了步伐。
先前是在大步,現在則是在小跑了。
對於城頭之上傾泄下來的羽箭,他壓根兒就懶得理會,身上不時地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那是羽箭落在他的身上,又無力地滑落到地上的聲音。
當他衝到城牆之下的時候,一架頭裡帶著倒鉤的雲梯,已經重重地鉤在了城牆之上,與此同時,兩聲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聲,也從城頭傳來。
整個城牆,地面,似乎都在顫抖。
城上的叛軍蒙了。
城下的部族軍也蒙了。
只有那些步跋子,對於這樣的聲音,早已經是習已為常。
野豬沿著雲梯,飛快地向上攀爬,趁著敵人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他需要衝到城牆之上占據一塊小小的地方為後續的戰友開闢出一個通道。
咣當一聲,手臂一沉,那是一塊石頭砸在了盾牌之上,顯些讓野豬站立不穩,探出半個頭,便看到一個面容有些猙獰烏黑麻七的傢伙正舉著一塊石頭還要往下砸,野豬嘿了一聲,單手綽起長槍,奮力向前戳去。
卟哧一聲,長槍入肉,那塊石頭頓時便砸歪了。
長槍頂著這個人,野豬趁勢又向上爬了幾步,半邊身子已經從城頭冒了出來,旁邊傳來啉的一聲羽箭的嘯鳴,他下意識地揮起了盾牌。
當的一聲響,近距離的羽箭可不比拋射,那箭洞穿了盾牌,巨大的力量使得野豬身子一歪,要不是盾牌勾住了垛碟,這一下子只怕就摔下去了。
沒有半分猶豫,野豬一躍而起,直直地落到了下面的叛軍人從之中。
人還沒有落地,便看到有不少的東西戳到了自己的身上,砍到了自己的身上。
噹噹之聲不絕於耳,而疼痛也隨之傳來。
野豬暴喝一聲,團身滴滴一個旋轉,專門打制的盾牌邊緣鋒利之極,隨著他這一轉,不少的矛杆頓時被削斷,挨得近了的叛軍,頓時血肉橫飛。
身大力不虧,說得就是野豬這種人。
被人四面圍住了,再高超的武藝,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所以便有了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俗語。
但像野豬這種身胚,生來就抗揍。
一對一,他有可能會被身法靈活的人戲耍得欲仙欲死,但當真身隱重圍的時候,他這種體型,才是真正的百人敵。
有了一點子空當的野豬,這才抬起頭來,一眼便看見十幾步外,有個王八蛋又張弓搭箭對準了自己,暴怒之下的他用力將手中的長矛擲了出去。
「去你媽的!」
長矛帶著嘯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近,那名弓箭手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便被這一矛前後洞穿,整個人向後飛了出去。
這一矛投出去的力量之大,著實駭人聽聞。
擲矛之後,野豬旋即拔出了腰間的橫刀。
這樣的纏鬥,長兵刃對於他來說,就有些雞肋了,遠不如手中的橫刀、盾牌好使,而且了腰間,還插了一柄斧頭呢!
野豬變身為了野獸,在城牆之上來回廝殺,越來越多的步跋子爬上了城牆。
本來就被炸得昏頭轉向的叛軍,在看到步跋子踏上城牆的時候,戰鬥意志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也曾經當過西軍的僕從軍,當然知道西軍步跋子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