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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晴天霹靂,直接將崔昂與屈珍兩人轟得外焦里嫩。
「假消息,這是假消息!」崔昂突然憤怒了起來,伸手抓出這個諜子,拼命地搖晃著:「你是西軍的奸賊,你故意想用假消息來騙我是不是?」
諜子被他拼命地搖晃著,卻沒有了半分的反映,那雙本來就無神的眼睛,此刻卻是更中的渙散了,崔昂一鬆手,他便如同爛泥一樣的倒在了地上。
這個諜子是活活累死的。
從眩雷寨那邊脫離了軍隊,帶著三匹馬一路狂奔而回。
一路之上換馬不換人,吃喝拉撒都在馬是,跑到這裡的時候,三匹馬,都已經活生生地累死了。
馬都如此,人還能撐著見到崔昂,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諜子死了,崔昂的精氣神兒也垮了,屈珍更是兩股戰戰。
鹽州城攻不下,蕭定已經回去,身後的橫山之中,還有好幾顆西軍的釘子沒有拔掉,他們攔在那裡,便等於卡住了宋軍逃回去的唯一希望。
遼軍怎麼會敗呢?
這不對啊!
「相公,您不能留在這裡了!」崔瑾沒有稱呼父親,而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孔道:「您得馬上離開這裡,去洪州,去與唐怒匯合。」
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屈珍,崔瑾道:「我留在這裡,協助副帥指揮軍隊。」
「攻城不能停!」崔昂聲音有些發虛。
「當然,明天的攻城只會更猛烈。」崔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官會到一線督戰。」
「相公不在,只怕其它人會懷疑!」屈珍道。
「就說相公因為連日勞累,生病了。」崔瑾打斷了屈珍的話,道:「三天,我們必須要堅持三天以上,到了那個時候,副帥,我們便可以走了。而這幾天,我們可以好好地策劃一下怎麼走!」
屈珍明白了,崔瑾先是要讓崔昂順利的離開,等到這一點完成之後,他們便也可以跑了。
當然是輕車簡從的跑。
至於大軍?
壓根就帶不回去了。
「消息絕不能泄漏!」
「自然!」崔瑾點頭。「相公,別猶豫了,您該走了,我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衛隊,馬匹,連夜走,現在就走!」
遼國,析津府。
大遼皇帝從中京一路移到了南京,隨行文武百官、軍隊,超過了二十萬人,一路浩浩蕩蕩地抵達析津。
自從耶律俊成了皇帝之後,南京道的地位,已經超越了上京道。
因為耶律俊壓根兒就沒有在上京道待上多久,一年四季,他都走在捺缽的路上,而自中京興建之後,剩餘的時間,他也呆在這個新建的五京中樞之地。
南京道是遼國皇帝的龍興之地。
正是在這裡,他立下了無數的功勳,一舉打破了宋遼之間維持了多年平衡,讓遼國占得了上風,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皇位爭奪戰中,他成功地擊敗了耶律喜,把後者放逐到了高麗國成為了一個有名無實的總督。
耶律俊到南京,並沒有讓其他人多想。
因為天氣漸冷,四時捺缽的冬捺缽本來就一直安排在南京道上,今年,只不過是稍微來早了一點點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冬季捺缽,皇后蕭綽也一路跟隨。
以往都是耶律俊行走四方,皇后蕭綽坐鎮中京,這一次卻是兩人聯袂而出。
不過想想也覺得沒什麼,中京離南京並不遠,真有什麼事,朝發,夕可至矣。
遼國除了極少數人知道皇帝皇后這一行的真實有意。
絕大部分人也都還被蒙在鼓裡。
宋遼邊境之上,商旅不絕,自從兩國簽定了條約之後,商貿就更興旺了一些。
而宋國那一邊,還正在抓緊一切時間維修被遼國人破壞的城池等防線。
沒人任何人有大戰即將到來的感覺。
析津,昔日的總督府,如今的皇帝行宮內,南北兩院的大批高官們雲集在大堂之中,過去顯得很寬敞的總督府大堂,如今卻顯得太過於擁擠了一些,以至於五品以下的官員,便只能呆在院子裡。
伴隨著禮儀的呼喝之聲,有些吵鬧的大堂立時便安靜了下來,肅靜的氣氛從堂內迅速漫延到了院子裡,所有人肅然而立。
皇帝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在他的側後方,皇后緊跟著出現。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為皇帝一身戎裝,頂盔帶甲,手扶腰刀,龍行虎步而來。
有大事要發生了!
所有人的腦子裡,幾乎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直入大堂,耶律俊站在了那面蒙著布的大牆前,猛然伸手,一把扯下了巨大的布幔,一張巨大的地圖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吸引眾人的,不是地圖,而是地圖之上那幾個巨大的箭頭。
那是進軍路線!
南征,居然就這樣開始了嗎?
所有人的腦子裡只覺得隆隆作響,這一瞬間,有無數人失神。
第五百零一章:崩盤
仁多忠拼命地揪著自己的鬍子,一不小心,將精心保養好的幾縷美髯給揪了幾根下來,一時之間不由得紅了眼眶,一半是心疼,另一半也是真疼。
他不理解啊!
為什麼宋軍的進攻就停下來了呢?
前一天,還轟轟烈烈咬牙切齒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寧要將城池攻破來個雞犬不留的狠勁兒,轉眼之間,河晏海清,風平浪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