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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官家面前露臉,這樣的好事,他們還是不要打攪得好。
當然,這也是出於對自家統制戰場之上功夫的絕對自信。
但助威還是要有的。
十人整齊劃一的用馬刀敲打著自己的盔甲,口中有節奏的吶喊著。
辛漸著實已經失去了理智了。
他不想再讓老母纏綿病榻,他不想再讓家中幼子挨餓,他也不想再看渾家那哀怨的目光,當然,他也不想再去面對那無窮的打擊報復,而這一切,似乎只有殺了眼前的這個蕭定,才能挽回。
他瘋狂地攻擊著蕭定,完全不顧己身的攻擊,讓蕭定招架起來卻也是驚險萬分。
兩員悍將在校場之上走馬燈似的轉著圈地較量,每一次鐵槍的碰撞,每一次差之毫厘的必殺,都會讓看台上響起一聲聲的驚呼。
第六十八章:陛見
辛漸有些撐不住了。
本身武藝便要遜色蕭定一籌,對敵的經驗亦是遠遠不足。
他哪裡能像蕭定這樣,三天兩頭在邊境之上與遼人廝殺,這種生死搏殺的場面對於蕭定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對於辛漸來說,卻是有生一來頭一遭。
再者,十名蕭定親衛騎著戰馬雖然只是立在一側,但刀敲胸甲,吶喊助威,給他的壓力也是愈來愈大。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要是這些人一涌而上,從規矩上來說,蕭定並不犯規。
這本身就是一場十對一百的挑戰,現在你被十個人圍毆,而你的同伴卻沒有能力上來幫忙,那是誰也怪不得的。
蕭定已經穩穩地操控了大局,但此時,他倒是起了愛才之心,從他踏上戰場以來,這是他碰到的第一個幾乎能與他勢均力敵的傢伙。而且從蕭誠搜集到的情報來看,這傢伙應當還有最後的絕招沒有使出來,不看到對方槍中藏鐧的秘技,這一戰,終究還是有些遺憾啊!
辛漸決定孤注一擲了。
大喝聲中,手中長槍連接發力,搶回少許劣勢,兩馬交錯的一瞬間,在長槍戳出的那一瞬間,兩手一分,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鐵鐧。
即便是蕭定早就在等著這一招,但猛然看到鐵鐧的時候,他還是嚇了一大跳,他真沒有發現辛漸是什麼時候把鐵鐧抽出來藏在槍下的。
如果他在不清楚辛漸底細的情況之下,驟然遇到這一招,不說當場送命,但手忙腳亂必然是免不了的。
也因為早有準備,當鐵鐧襲來的時候,蕭定大笑聲中,亦是左手持槍,右手自鞍旁一抹,一柄黑沉沉的刀便出現在手中,迎向了擊來的鐵鐧。
蕭定出手的角度極為巧妙,刀斜著迎上了鐵鐧,嚓的一聲輕響,鐵鐧的前面略細的恰好也就是最不受力的那一段竟然硬生生地被削斷了。
刀斷了鐵鐧這樣的重兵器,辛漸一呆,蕭定的刀已經反掠了回來。
刀光撲面,辛漸閉目受死。
啪的一聲響,蕭定這一刀,臨到頭了,卻是畫了一個半弧,反轉過來,刀背重重地敲在辛漸的頭盔之上。
當的一聲響,辛漸魁梧的身影在馬上搖晃了一下,砰的一聲墜到了地上。
「萬勝,萬勝!」十名親兵縱馬上前,圍著蕭定,舉起手中染血的馬刀,縱情歡呼著。
他們完成了一個連他們自己在事前也無法想像無法相信的奇蹟,竟然以十一人,擊敗了多達百人的龍衛軍馬軍精銳。
本來,他們都已經做好了今日為了蕭定戰死的準備。
就算他們死光了,但只要將敵人也殺光了,最後只剩下蕭定一個人立在校場之上,但勝利也終歸是屬於他們的。
現在,每個人都在。
怎麼能讓他們不欣喜若狂呢?
看著校場之上那群來自北地的邊軍歡呼雀躍,看台之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趙瑣身後的趙敬,更是看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倒是趙瑣,側著頭,以手支著腮幫子沉思了片刻,坐直了身子,道:「傳蕭定和那十名士卒上來見朕。」
一名紅袍太監一路小跑著到了校場中央,向著蕭定等人傳達了趙瑣的旨意。
片刻之後,解除了所有武裝的蕭定等人沿著通道走到了趙瑣的面前。
身上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們所過之處,無不側目捂鼻。
蕭定是目不斜視,但他麾下的這些士兵卻是像看稀奇一般的轉著頭左右打量,這麼多的紫袍,紅袍官員,平常時節,哪裡能見到到?一個青袍官員在他們面前,就是了不得的。
這些人渾然不知道,他們看稀奇的眼睛,在這些人眼中,卻是他們眼露殺氣,氣勢洶洶,無不掉頭避讓,不敢直視。
這也是能想到的,一些個剛剛殺了無數人的傢伙,哪怕是竭力表現出自己的無辜,也很難讓人相信,他們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那種煞氣,足以讓沒見過血的這些官員們為之膽寒了。
「見過官家!」蕭定躬身行禮。
他身後的親衛卻是跪了一地,頭叩得咚咚作響。
「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片亂七八糟的呼喊聲夾在咚咚的叩頭之聲中,頓時引來了看台之上一片鄙夷的神色。
果然是些邊地土包子,啥也不懂。
在這一瞬間,這些人似乎忘記了,正是這些土包子,剛剛卻是讓他們不敢與之對視。
趙瑣本來陰霾的心情,卻是被這一片雜亂無章的禮節給清掃一空,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