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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輪換步伐,是因為與遼國的關係緊張了起來吧?」蕭定搖頭道。
「那只是藉口!」蕭誠道:「真正的根子,還是在於河北的軍隊,基本上都是荊王經過手的。大哥你卻看吧,明年第一批進京的河北邊軍,只怕還沒有踏進汴梁,軍官就會被換個七七八八的。」
「官家猜忌荊王到了如此地步了嗎?」蕭定有些心驚。
「希望荊王能夠就此警醒,眼下,他什麼事情都不做,反而是最好的,他做得越出色,以後只怕會越倒霉,而我們蕭家,與荊王綁得如此之緊,一旦荊王倒了霉,我們能討得了好?」蕭誠看了蕭定一眼:「所以,我著急了,大哥,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出別的什麼倚仗了,到時候真面臨這種情況的話,我們在汴梁的家,幾乎毫無對抗之力,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但只要你在西北能夠掌控住這股力量,便是官家,也不敢輕易地動我們蕭家了。」
「擁兵自重!」蕭定嘴裡重重地吐出四個字。
「大哥,如何有一天,官家要殺爹娘,要殺我,殺三妹,而這個時候,需要你在這裡做一些事情來威脅官家以保全我們的性命,你,會怎麼做?是繳械投降去汴梁與我們一齊受死,還是告訴汴梁城中的官家,要是我們少了一根寒毛,你就讓整個西北一片糜亂不可收拾?」
蕭誠犀利的問題,讓蕭定完全呆住了。
這直接超出了他自小所受教育的認知。
天地君親師。
君可是排在前頭的。
但真要蕭定放棄自家的家人,特別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他自問也做不到。
「我們不想造反,但我們也不能任人宰割。」蕭誠笑著道:「大哥,眼下的局面,我們總得做些事情才是。行了,別想了,我們現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拿下鹽州再說吧。走吧走吧,別讓大嫂等急了。你瞧瞧,那邊當門而望的,是大嫂吧?」
蕭定抬頭看向遠處的家,果然,大門洞開,一個人影正靠在門框之上看著這邊,不是高綺又是誰呢?
「回吧,大哥,明天一大早,就又要出征了,這一去,起碼又是半個月的時間不能回來了。」蕭誠笑道。「大嫂肯定是擔心的,你總得好好地安慰她一番才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自己的文字
背著手,站在山巔,看著山腳之下數條道路之上,一隊隊的士兵正源源不斷地向著主路之上匯集,而在通往外面的道路之上,更多的軍隊,已經開拔了。
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支隊伍了。
最先出發的,是由辛漸統率的鐵鷂子,第二批出發的,是現在擔任了定邊軍統制的王俊。定邊軍被留下來了一千餘人,蕭定再從廣銳軍中撥了兩個戰營與其進行了混編,使得現在的定邊軍兵力有了兩千出頭,這一次,也是由他們作為主力進攻鹽州城。
而今天,是蕭定率領的最後一批出發的兵馬,也是其麾下的核心戰力,從天門寨千里迢迢而來的廣銳軍。
不過現在這支隊伍,已經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了。充實定邊軍去了兩個營,而另一部核心人員,又被分別調入到了鐵鷂子和步跋子當中充任軍官了。
「蕭先行有些擔心這次的作戰嗎?」身邊傳來了拓拔揚威的聲音。
蕭誠搖了搖頭:「我倒不擔心攻打鹽州城的戰事,我更擔心的是如何在預定的時間內,順利地走出橫山,寒冷的天氣,難行的道路,可比定難軍要難對付多了。」
拓拔揚威點了點頭:「出山的主路,肯定是在定難軍的監視之下,要保證戰事的突然性,最大限度地保證我們的優勢,那就只能走小路了。雖然這些小路我們都很熟悉,但畢竟小隊人馬的通行和大量部隊的通過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是啊,只要所有部隊能在預定的時間內走出橫山,那這場戰事,我們便贏了六七成了!」蕭誠道。「抵達鹽州城的時候,應當正好就是除夕吧?」
拓拔揚威哈哈一笑:「應當沒問題。蕭先行您負責準備的後勤方面的事務,這一次倒是讓某家大開了眼界啊!」
「說不上什麼特別的。後勤上的充分保障,能夠讓前線的士兵能更加英勇地作戰。」蕭誠道:「兄長不許我上陣衝殺,便只能在這上面下下功夫了。」
「您在這上面做的,可比您上陣衝殺要有價值得多了。」拓拔揚威認真地道:「以前某家以為的後勤準備,無非就是讓士兵們能吃飽不挨餓,這樣的天氣不凍死就算完事了,這一次有幸看到了蕭先行為一場戰爭的後勤所做的準備,當真是學到了很多的東西。蕭先行,冒昧問一句,這是蕭家的家傳之學嗎?」
蕭誠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某家冒昧了,蕭先行莫怪!」拓拔揚威卻是有些誤會了,趕緊拱手致歉。
「是不是蕭家家傳之學我不清楚,但我卻清楚,廣銳軍施行這一些之後,戰鬥力一年比一年強!」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兩人回頭,看到教書先生張元正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
這裡是罈子嶺,也是學堂的所在地,而這個地方,也是神堂堡附近視線最好的地方,站在這裡,四面情況一覽無餘。
「張夫子!」拓拔揚威拱了拱手。
張元叉手還了一禮,笑道:「副指揮使可能不太清楚,當初廣銳軍在天門寨的時候,便開始執行《傷病冶療條例》《衛生條例》等等,張某當初有幸幫著蕭指揮使處理一些內務什麼的,倒是全程參與了這些事情。這些條例在最開始推行的時候,在軍中可是引起了不少的怨言的,不過後來事實證明,這些東西的嚴利執行,對廣銳軍戰鬥力的提升,有著極大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