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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過來!」看著那幾個沒有離開衙門的吏員,蕭誠衝著他們招了招手。
有些無奈的這幾位,慢騰騰地挪著步子到了蕭誠的面前。
「見過簽判!」叉手為禮的他們,禮節仍然是一絲不苟,哪怕是一個快要倒霉的簽判,那也不是他們能怠慢的啊!
「大家都告假了啊,你們怎麼沒有告假呢?」蕭誠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躬身道:「回簽判,有些公事,沒有做完。」
蕭誠一笑:「縱然是告了假,這些事情,最終還是要著落在你們身上來做是不是?」
「是!」其中一人大著膽子道:「且有些事情是耽擱不得的。」
「不錯,不錯!」蕭誠連連點頭,轉頭衝著李信道:「李信,把這幾位的姓名記下來回頭給我,忠於職守的人,應當得到更好的回報!今兒個既然你們沒有告假,那便留在州衙加個班吧,別回去了。明天,我們會很忙的。」
「是!」李信笑看著那幾個人:「哥兒幾個,給小弟我留個名吧,你們要走運了!」
幾人互看了一眼,再看看背著手已走到了大門口的蕭誠,有些無奈地到李信跟前一一報上自己的大名以及職位。
走不走運的不知道,但被留在州衙里,會不會被告假的上官找舊帳,倒是真難說了,幾人不由有些後悔,應當早些走的。
但現在,卻是有些由不得他們了。
這位簽判看著笑嘻嘻的,卻是極不好說話的,眼下只怕心裡正惱羞成怒呢,自己要是拒絕,搞不好對方就會發作起來,他連儲參軍都敢打斷了手抓起來,自己算個啥呢?
這眼前虧,還是不吃的好!
等到了明天,只怕這位,也就顧不上他們了,到時候再找機會溜號。
在很多人看來,明天的黔州,必然會陷入到混亂中去。
而蕭誠,卻似乎一無所知,一身輕鬆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輾轉無眠。
這一夜,也有很多人在外奔波聯絡。
天亮了!
城門緩緩打開,早已經等候在外的百姓們推車挑擔魚貫而入。
天亮了!
一家家的店鋪取下了門板,掛起了旗幡。
黔州城一如既往地平靜。
甚至比往日裡,還要平靜許多。
至少在市場裡,大家突然發現每天都要來收保護費的那些人,居然不見了蹤影,那些牽狗架鷹招搖過市,大冬天裡也要袒露著衣服露出毛絨絨胸膛或者刺青的傢伙們,也一個不見。
魯澤今日沒有出門。
同時也嚴令家中所有人,從今天起都必須呆在家裡。
外頭一旦亂起來,那些人或者認得他魯澤,可不見得認得他的家人。他是派出了幾個心腹守候在州衙之外監視著那裡的狀況,一有變動,馬上就要通知他。
魯澤在等待著暴亂的發生。
現在黔州州府里,已經沒有什麼人供蕭簽判驅策了,基本上所有的官員,都告了假或者連假都沒有告直接沒有去府衙。
而除了州衙,彭水縣衙的狀況,也與州衙差不多。
也就是說,暴亂一旦發生,蕭誠除了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之外,他將毫無辦法制止。
而過後,作為黔州城裡現在最高的官員,他必然是要承擔責任的。
知州馬亮離開的時候,可是將所有的權力都轉移給了這位簽判的。
當時,他一定很得意。
但當時有得意,這事兒過後,他便會有多懊惱。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時間過得很慢,等待總是讓人焦急的。
魯澤坐在火盆邊,慢慢地飲著酒,等待著暴亂的發生,也等待著蕭誠派人過來。
到了不可收拾的時候,蕭誠不低頭,也得低頭了。
當房外響起急驟的腳步聲時候,魯澤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消息來了。
「參軍,王文正王統制進城了,進了州衙!」心腹帶來了今天的第一個消息。「同行的,還有播州揚氏的楊泉。」
王文正的確進城了,不過與魯澤想像的有所不同,他只帶了數名護衛與楊泉一起到了州衙。
得了消息的蕭誠,笑容滿面的等候在州衙之外。
見到策馬而來的王文正,蕭誠大笑著降階相迎。
王文正,翻身下馬,緊走幾步,搶先雙手抱拳,一個大禮行了下去。
說起來,蕭誠不過是正六品,王文正這個統制,可是結結實實的五品官。
不過在大宋,文貴武賤,五品官的王文正給六品的蕭誠行禮,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極其正常的。
「末將王文正,見過蕭簽判!」王文正聲如洪鐘。
蕭誠微笑還禮,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天南軍統制,個頭不高,矮敦敦的,滿臉橫肉看起來極是兇狠,粗豪。不過蕭誠很清楚,這位看起來粗豪的天南軍統制,絕對是一個精細人,也是一個通曉利害關係的人。
「王統制,讓你看笑話了!」蕭誠引著王文正進了州衙,指著空蕩蕩的州衙道:「如果不是蕭某自己還帶了一些手下過來,今日王統制過來,只怕連倒茶這樣的活計,都是讓蕭某親自來做了。」
「這州衙空了也好。」王文正摸了摸鋼針也似的鬍子,笑道:「正好可以洗一洗,洗乾淨了,簽判才好入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