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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請教!」拓拔揚威恭敬地再次行了一禮,對於有用的東西,他一向不憚於禮下於人的。
「這些條例執行以後,廣銳軍里生病的少了,這極大地保證了廣銳軍一直保持著充足的人手。而且在作戰之後,傷兵死亡的數量,大幅度的降低。」張元笑道。「看到了這些效果之後,士兵們自然而然地就開始認真地執行這些條例了。副指揮使,據你所知,傷兵的死亡率有多少?」
拓拔揚威想了想,道:「真正在戰場之上當場死掉的,倒還是少數,更多的反而是受了傷,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陸續死去的人更多一些。」
張元點了點頭:「正是這樣。但廣銳軍的傷兵死亡率,只有一成。」
「一成?」拓拔揚威張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這就是傷病治療條例展現出來的作用了。」張元看著蕭誠道:「二公子,我一直想問,這些東西,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啊?哪裡頭很多東西,沒上過戰場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閉門造車地做出來的。」
蕭誠看著張元,又是呵呵一笑:「看書,書中看到的,蕭某不過是略加改編而已,都是古人的功勞。」
「不知道是什麼書?二公子能不能跟張某說一聲,讓張某也把這本書找來好好研究一番?」張元緊追不捨。
「這個倒是有些忘了。等我回了汴梁,將這本書找出來後再給夫子送過來!」蕭誠打了一個哈哈,準備糊弄過去。
在這些東西之上,拓拔揚威好糊弄,就算他對漢學研究極深,但與數度參加過大宋進士試的張元比起來,當真不是一個量級上的。
張元就不好騙了。
好在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回汴梁去了,以後見面的次數也必然是屈指可數的,先混過去再說。
「好,那我就翹首以盼了!」張元卻不以為甚,似乎不知道蕭誠只是隨意說說而已。
身後那一排平房之內,傳來了孩子們琅琅的讀書聲,蕭誠道:「夫子,這些娃娃,都調皮得很,不好教吧?當真是辛苦夫子了。」
這些孩子,都是廣銳軍子弟,以後的出路,多半也就是子承父業,成為一名軍人。讀書,只不過是為了不成為睜眼瞎而已,便是他們的父母,也沒有指望他們能讀出一個什麼名堂來。在廣銳軍中,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土地,銀錢,都是靠手裡的刀槍拼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娃娃們都兇悍得很,打架鬥毆,那是家常便飯。
張元哈哈一笑:「只不過是教他們識得幾個字罷了,願來便來,想去便去,願學的,張某認真去教而已,談不上什麼辛苦。」
「今天看起來人很多啊?」蕭誠往學堂那邊走了幾步,窗戶緊關著,看不到人數,但讀書的聲音顯示出內里人數不少。
「冬日裡,人數多一些。這段時間,又有不少党項孩子加入了進來。」張元指了指另一邊的一排宿舍,「十幾個党項娃娃,官話也說不好,要從頭教起,倒真是有些費勁。」
張元所說的這些党項孩子,根本就還不會說大宋官話,而張元又不會橫山党項的土語,雙方交流,自然是雞同鴨講。
「夫子,這事兒好解決,回頭我派兩個人過來。」拓拔揚威道:「他們既會說皇宋官話,也會說咱們党項話。」
「哪敢情好!」張元道:「免得交流不暢,這些娃娃們分成兩幫,老打架,我一個看顧不過來,他們就打起來了。」
「不打不相識,小娃娃嘛,說不定還能打出交情來!」拓拔揚威哈哈一笑,顯然是一點兒也不在乎。
蕭誠目光閃動,看著拓拔揚威,突然道:「副指揮使,說起党項話來,我倒想多問一句,党項話可有文字了?」
拓拔揚威先是一愕,然後搖了搖頭:「代代相傳,大家都能說,但卻是沒有文字傳承的。」
「如此,豈不是很多党項的好東西,因為沒有文字傳承,就此絕傳消失了?」蕭誠一攤手道。
「正是如此!」拓拔揚威嘆了一口氣道。
「副指揮使才具上佳,就沒有想過,讓党項話,也有可以傳承後人的文字嗎?」蕭誠認真地道。
拓拔揚威有些愕然地看著蕭誠:「蕭先行,某家雖然不敢妄自菲薄,但這樣的事情,只怕也是做不來的。」
說句實話,拓拔揚威實在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事情,像他這樣的党項貴族,自小不但會說宋話,也會說遼語,至於党項話有沒有文字,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其實並不太重要。
「副指揮使自謙了。在我看來,橫山之內甚至於甘寧、青塘等地,党項族人只怕不下百萬,其中有才具者也不知凡凡,如果副指揮使振臂一呼,這樣能名垂青史的事情,只怕應者如雲,張夫子,這樣的事情,我想您一定也想參與進來吧?便是我,也想在這段時間裡,為這件事情盡一些力呢!」蕭誠微笑著道。
張元目光閃動,大有深意地看了蕭誠半晌,才笑著道:「要是副指揮使想做這件事的話,張某倒是願意翼附。」
拓拔揚威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滋事體大,某家需要好好想一想,也想找人商量一番。」
「這個自然!」蕭誠連連點頭。
拓拔揚威今日本來是陪蕭誠來看看這裡學堂的,萬萬沒有想到蕭誠竟突然說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出來,一下子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