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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戰過後,活下來的人,才能重新回到步跋子或者鐵鷂子中,當然也可以選擇退役。退役之後,仍然可以享受到平常人的待遇。
西軍的戰鬥力,除了良好的裝備,豐厚的獎賞,軍人享有的地位極高加成之外,另外就是這些嚴苛之極的軍紀。
寧可戰死,絕不逃跑。
傷在前胸是英雄,傷在後背是狗熊。
與這樣一支軍隊,磨古斯五戰五敗。
到得現在,他也算是明白了,耶律環是利用他來當擋箭牌,而對面的蕭定,又何嘗不是在利用自己來侵占遼人的地盤呢。
現在蕭定追著自己已經過了黑山上百里了,算是已經深入了遼人的地盤,但他仍然死追不放,理由很充分。
如果對方真要徹底擊潰自己,早就可以下手了。但他們偏偏趕鴨子一般地將自己趕到了這裡,自己帶著這麼多的部族家眷,根本就跑不過對方的軍隊。
現在,或許是最後的時刻了。
蕭定的深入,或者讓耶律環趕到了威脅,他已經開始動員軍隊了。
自己只要再頂兩天,說不定就能絕對逢生。
磨古斯盯著對面的鐵鷂子,眼中露出了狠戾之色。
在他的對面,蕭定也覺得差不多了,再往前,估計就會惹來耶律環的大舉反擊,現在的便宜,已經占得差不多了。
遼人對於領土的概念並不很強,或者這跟他們的疆域太過於廣闊的緣故有關。
蕭定準備在打垮了磨古斯之後,在這裡再修一座土城,就命名為中受降城。然後再在這裡立一塊界碑。
以後耶律環大舉打來,自己打不過可以撤退。不過中受降城矗立在這裡,界碑立在這裡,往後自己就有充足的藉口再打回來收復失地。
至於修城所需要的人手嘛,眼前不就有數萬阻卜人嗎?
正好利用起來。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腰間的長刀。
木雕的刀鞘很是古樸,看不出任何的特點,刀拔出來,黑沉沉的也毫不起眼,但只有拿過那柄刀的,才知道那刀有多重,只要見過那柄刀的人,才知道這把刀是何等的鋒利。
胯下的浮光興奮的低低的嘶鳴起來。
這匹馬,本來是蕭禹的。
後來被蕭旖騎著逃出來,便落到了蕭定的手裡。
這是一匹真正的萬里挑一的好馬,養在蕭家的後院裡,當真是浪費了它的才能,上了戰場之後,浮光的天賦異稟便一下子暴露無遺。
它就是所有戰馬的王。
只要浮光在衝鋒,即便是那些失去了主人的戰馬,也會跟在它的身後,向敵人發起衝擊。
「辛漸,率一千五百騎,左翼包抄!」
「周煥,率一千五騎騎,右翼包抄!」
「本將,率兩千騎,逢中直進。」
嗆的一聲,蕭定抽刀出鞘,戟指前方。
「遵命!」
兩員大將齊聲領命,各自撥轉馬頭,向著本部駛去。
片刻之後,蹄聲隆隆,兩隊騎兵繞了一個弧線,向著遠處的北阻卜部衝鋒而去。
「出擊!」蕭定一聲令下,兩腿一夾戰馬,浮光興奮地唏律律一聲叫,四蹄發邊,向前竄了出去。
浮光的起動速度遠超一般的戰馬,這也經常讓蕭定親自率隊衝鋒之時,他常常會孤身一人沖在最前頭,經常會遇到一般將領不會遇到的危險。
蕭定是藝高人膽大,絲毫不懼,但他的麾下可不這麼看。
到後來,張元甚至給所有的將領下了命令,要是再讓他發現蕭定一人衝鋒在最前方,回來之後他就會重重地處罰該部隊的將領。
蕭定更喜歡使用騎軍,便是因為率領騎兵衝鋒的時候,他可以沖在最頭裡。
要是麾下有大批步卒的時候,那就行不通了。那個時候的蕭定,必須立定在他的中軍旗下坐鎮指揮。
像今天這樣的衝鋒廝殺,蕭定已經很久沒有嘗試了。
作為西軍總管的他,凡事衝鋒在前的時候,離他其實已經越來越遠。
軍號聲,吶喊聲,戰馬的嘶鳴聲,甚至是敵人的吼叫聲,都讓蕭定興奮無比。
「殺呀!」在雙方交接的那一霎那,蕭定舌綻春雷,怒吼一聲,手中鋒刃,斬斷了對手的長刀,順帶著割開了對方的咽喉。
不深,剛好切斷喉管。
足以致命就好了。
由蕭定親自率領的鐵鷂子如同燒工的火鉗插到了豆腐里,勢如破竹一般地剖開了北阻卜人的軍隊陣容。
北阻卜人這一次發揮出了比前幾次要強得太多了,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一仗要是再輸了,他們就將輸掉一切,他們的妻兒老小,就在他們的後方。
他們並死地阻擊著鐵鷂子的攻擊。
不過勇敢,勇氣並不能彌補裝備上的差距,不能彌補戰術上的差距,不能彌補軍紀上的差距,當作戰的人數差不多,但一方與另一方相比各個方面都落在下風,那失敗,也就是時間上的問題。
騎兵作戰與步兵作戰相比,贏得更快,當然,也輸得更快。
從餉午後開始,不過一個時辰,磨古斯的北阻卜軍隊便全線崩盤。
夜色漸漸落下帷幕,磨古斯逃走了,帶著最後一點點核心精銳狼狽而逃,拋下了他的部族。
超過兩萬北阻卜人落在了蕭定的手中。
一排排精壯的阻卜男子被反剪著雙手捆了起來跪在地上,在他們的後方,是更多的老弱婦孺。他們或跪或坐,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臉色麻木,雙眼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