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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敏的失敗,就是他的失敗。
而失敗,自然就意味著死亡。
哪怕他們手裡還有兵馬。
他們的後路被封死了,接下來得不到器械補給,得不到兵員的補充,在與宋人的不停戰鬥之中,慢慢地被消耗到死。
他們連向宋人投降的資格也沒有。
因為宋人絕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
那個蕭二郎在擁立新帝之後,以新皇帝的名義發布的詔書之中,歷數了背叛大宋的一百名叛賊,他們都名列其中。
而耶律敏更高居前三。
第一名是河東路柳全義,
第二名是京東路劉豫,
第三名便是秦敏。
而崔昂名列第四,
至於他曲珍,已經排到了十名開外了。
對於這一百名新宋朝廷張榜公布的人,蕭二郎把他們的結局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就是滅族。
蕭二郎甚至惡毒地號召全天下所有的宋人,誰能殺死這榜上的任何一個,新宋朝廷皆有重賞,特別是排名前十的人,殺之即可封候。每一個檔次,都有不同的賞格,但無一例外,都可以讓一個普通人一步登天。即便這個人在刺殺的過程之中死了,但只要成功得手,新宋朝廷便會把這份獎賞給他指定的那個人。
蕭二郎輕描淡寫的一封詔書,卻是將這一百人全都給置身於極度危險之中,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有人在背後給你一刀。
一個候爺的位置,足夠誘人。
即便是自己身邊的人,也不再可信了。
而唯一能幫到自己的,就是不斷地向上爬,爬到自己也能給予同樣的賞賜給自己的手下,到了那個時候,安全之上或者才有一定的保障。
這個希望現在出現了。
蕭綽贏了。
她成了承天皇太后,
她垂簾聽政,
實際上就是成了大遼真正的幕後皇帝。
耶律敏贏了,
而緊跟著耶律敏的自己,自然也就贏了。
崔昂站錯了隊,
別看他現在還是什麼趙王,但馬上,他就不是了。
趙王的這頂桂冠,當然只能落在自己的頭上。
所以,他笑得很開心,笑得很肆意。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孫朴說鄧欽、於鵠這兩天跑得這麼急,因為這兩個傢伙,必然也是知道了上京的消息,知道他們的靠山崔昂馬上就要倒了,他們不想倒的話,那就趕緊得來投靠自己。
「大統領說,鄧欽、於鵠這兩個人,還是有幾份本事的。以後趙王要統治這片龐大的區域,這樣的將領,還是多多益善的。」孫朴道:「雖然他們過去對你有些不友善,但此一時彼一時也,你怎麼讓他們放心地效你於你,敢是檢驗你能不能勝任趙王這一職的最簡單的考驗。」
「當然!」曲珍挺起了胸膛:「這一點肚量,曲某還是有的。絕不敢壞了大統領和太后的大事。」
第五百七十五章:人心浮動
戴煒提了一包袱的紙錢,腳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奔去。
過幾天就是中元節了,本來是要多買些紙錢,冥器等來祭祀先人,可現在的東京城內,像冥器之類東西,壓根兒就買不到了,便是這些紙錢,自己也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
想到這些,戴煒便感傷不已,一年時間不到,整個東京便已經敗落到了如此地步。
「老戴,老戴!」耳邊傳來呼喊之聲,戴煒回頭,看到一條挎刀漢子大步而來,卻是老熟人,一起共過生死的陳璟,如今兩人都在東京衛戍軍中任職,分屬不同的指揮,兩人都是營將,統率著數千士卒。
陳璟手裡提著的那包東西一看形狀便知道也是紙錢之類的物事,戴煒不由笑道:「咱哥兒倆倒也真是心有靈犀,回家送個紙錢,也能碰上。你也不當值?」
陳璟嘿嘿一笑:「這幾天,趙王府外圍的警戒不要我們了,由人家自個的心腹武勝軍包辦了。求之不得,要不然,我還得守在王府外頭呢!」
「武勝軍可是趙王的心肝尖兒,平素除了內衛由他們負責之外,從來不肯讓他們受一點點委屈的,怎麼現在連巡夜這類苦差事都交給他們了?」戴煒有些驚訝。
「你不知道呀?」
「我能知道什麼?」戴煒一攤手:「不像你,是負責城內達官貴人們安全的,我就是一城門軍頭兒。」
陳璟左右看了看,「想知道,你得請客!」
「你倒還真是見縫插針啊!我今兒個是走運呢,還是不走運呢?」戴煒笑道。
「別扯淡了,請我喝一杯,虧不了你!」陳璟道。
「要不去我家裡?這外頭,那裡還能輕易找到吃的?你別說還開著的那幾家樓子啊,我是真請不起!」戴煒道。
「去州橋那邊吧!」陳璟道。
「那裡還能找到吃的?」戴煒訝然。
「總是還有漏網之魚的,走,老手藝,如今在東京城內,可不多見了。」陳璟笑道。
所謂的州橋,正名叫做天漢橋,是東京城南、東、西三條御路的交匯點,早先,圍繞著州橋分布著官府、民居、店鋪、妓館,城中士庶、外地客商都在這裡聚集,自然便是飲食行業最為理想的經營場所,這這裡,主食也好,小吃也罷,當真是應有盡有,是東京城中最為熱鬧的地方之一,一般晚上都要經營到三更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