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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水師操典,陸師操典,你們都要認真閱讀、領會,嚴格執行。」捋著鬍子,呂文煥道:「雲貴軍強悍無比,不是沒有道理的。把他們的東西,融合貫通進我們原本的東西里去,取其長,補我短。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明白嗎?」
「明白!」
「今日只有三千,來日未嘗不能有三萬!」呂文煥笑道:「只要骨架起來了,那麼外面的幫襯就容易多了。」
「尚書,水師要船,如今擺明了我們是要對那些地方勢力下手了,想從江南弄到船,可就不容易了!」石從明卻又憂心忡忡起來,沒有船,水師不就是有名無實嗎?
「船,我來想辦法!」呂文煥道:「在這件事情之上,想來我與首輔,必然是會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我從江雄那裡,直接給你調來船和人,你先用著,船,我不還了,人卻可以還,這一點我會跟首輔說清楚,至於以後怎麼用自己的人替換下對方的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首輔以前便老想著剝奪了您的兵權,免得在軍中還有人能跟他抗衡,現在他會答應給我們船和人嗎?」
「有時候需要站到一齊的時候,就肯定會站到一起!」呂文煥笑道:「首輔與我,大目標上是一致的,沒有根本性的矛盾。但與其他某些人,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明白嗎?現在雖然我做的這件事與他利益上有些衝突,但從大的方面上來說,卻又是在為他安定後方,剷除異己,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與呂文煥不同的是,呂端也好,石從明也好,都是徹頭徹尾的武將,年輕也不大,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就有些不明白了。
蕭誠,他們佩服歸佩服,可說好感,卻也是欠奉,因為他們可是被蕭誠的人,從襄樊那兒排擠出來的。
次輔司軍超府中,徐向奇搓著手,臉色極其不安,而司軍超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事情有些失控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江南諸地的禁軍,廂軍居然如此拉胯,一聽說要去徐州、商丘等地作戰,逃亡竟然絡繹不絕,而其中竟然有部分禁軍譁變,從禁軍變成了流匪,這些人,情願當匪也不願上前線。
這樣的事情,如果很小,可以拿來大做文章,可是太大了,就會引起連鎖反應。
就像現在,呂文煥借著這個機會,以剿匪的名義,便將建立起了一支新的部隊。
這可是蕭誠還沒有打垮,又給自己樹了一個新的強勁對手。
更重要的是,接下來的剿匪,只怕會拔出蘿蔔帶出泥。
第六百一十章:投軍
任忠一身疲憊地回到了棲身的窩棚,從懷裡掏出了二十個大錢遞給了妻子素娥。
「今天的工錢!」
接過錢,素娥從草堆里挖出來一個藍布包袱,打開,將二十枚大錢小心地塞了進去。放錢進去的時候,叮噹作響,顯然,裡面還有一些銅錢。
「爹,今天我去砸石籽,也掙了三文錢!」義子杜山仰著頭看著他,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
任忠拉過他的手,有些心酸,十歲的孩子,手上已經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妻子素娥要照顧還只有一歲多的小兒子,便只能留守在這小小的窩棚里。
「明天別去了,爹能養活你們。」任忠拍拍義子的腦袋。
「我長大了!」杜山搖頭:「再說砸石籽也不累,那裡還有比我更小的呢,他們能做,我為什麼不能做?一天五文錢雖然不多,但卻可以養活我自己呢!」
「吃飯吧!」素娥將幾個黑面窩頭端了過來,另外還有一缽稀粥,一碗鹹菜。「白日裡我聽管我們這片的長吏說,下邑已經被大軍打下來了呢,說不定會將我們安置到那裡去,還給分田地呢!聽說那裡十室九空,那些躲進下邑城裡跟大軍對抗的有錢人,都被抓了起來,所有土地都充公了。」
任忠點了點頭:「有這回事,白日裡在工地之上,我也聽說了,大家都很興奮。」
「真能分到一塊田,那咱們就能安頓下來了。這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素娥道。
任忠用力地咬著窩窩頭,似乎是在想著心事。
他們在難民營里已經住了很長時間了。
最初,靠著官府賑濟過活,吃飽那是妄想,只能吊著命,他們也不許出這個流民營。
後來開始了以工代賑。
像他們這些有力氣的,被集中起來去修溝渠,挖堰塘,每天二十文錢的工作,雖然說現在一石米的價在這裡已經長到了二貫錢,但二十文也能讓一家人吃飽了。
工作有很多,只要肯下力氣,倒也不至於挨餓了,像義子杜山,便去砸石籽了,大人一天可以掙上二三十文,像他這樣的,一天能掙五文,已經是下了死力氣了。
宋軍突然向趙軍發起了攻擊,一舉攻克下邑,如今大軍已經直逼商丘,宋城。
下邑,已經成為了大軍的重要後方。
移民屯墾以充實後方,肯定是要做的。
沒收那些對抗過宋軍的傢伙的土地田產來安置難民,是官府最為簡單的方法。
但是下邑那裡,卻也因此並不安全。
作為一名久經戰場的老兵而言,任忠自然是知道商丘、宋城這些地方對於趙軍的重要性,丟了這兩地,只怕開封就要岌岌可危了。
所以,在這兩個地方,只怕會有一場經年累月的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