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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城之中正有幾十個人在布置著陷阱,此刻,有人向著城內逃去,有人卻是拔刀迎向了敵人,也有人不顧一切地舉起火把,點燃了剛剛布置的那些引火之物。
火舌騰地一聲在翁城之中燃起。
但所有這一切,都已經無法阻止城外的敵人迅速地殺進翁城。
翁城的城門無法放下阻隔敵軍,而那剛剛引燃的不過是些引火之物,沒有外頭投擲柴草,火勢便很有限,根本無法擋住敵人。
一群群的敵人淌過了火頭,殺進了城內。
今天在北城之外,從天黑之後,董羨就開始了布置,上千最為精銳的士卒,潛伏在了白天慘烈的戰場之上,當信號發現,不過數息時間,他們就能衝進城門。
而現在,他們做到了。
騎兵們已經看到了北城門此刻已經升到了五尺高,即便是他們,趴在馬上,也可以衝進去了。
「殺!」騎兵們挺槍咆哮著,加速沖向城門。
吳可拖著刀在城上逃命。
任務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他吳可必須要讓他在城內的合夥者認為他已經在這場亂戰之中喪命。
然後,他就可以毫無破綻的脫身而去了。
沒有人再有任何的證據懷疑貴州路曾經深度介入過這一場戰事。
咱們的撫台,向來都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
呸呸呸!
罪過罪過!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理百姓能更早地過上貴州路百姓那樣幸福的生活。
而為了達到這一目標,眼前些許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一切為了大中華!
脫身而去的吳可,隱身於黑暗之前的時候,再度回首看向殺聲震天的這座城市。
再見,善闡府!
再見,大理國!
等我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大概率的,你已經變成了彩雲之南--雲南路。
第四百五十五章:師生
趙安趴在書桌之上,用手扒拉著一個球狀玩具。
這是老師昨天送給他的。
老師說這玩意兒叫地球儀。
雖然趙安一向視老師為天人,覺得老師無所不能,無所不通,但對這個東西所表現出來的許多聞所未聞的知識,趙安還是覺得太過於匪夷所思。
我們就活在這個玩意兒之上?
怎麼沒有掉下去呢?
興許也就是老師拿來逗自己玩吧?
聽到外面腳步聲響,趙安趕緊讓轉動中的地球儀停了下來,然後正襟危坐,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雙眼睛盯在書上,作出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趙安今年已經十歲了。
王柱帶著他離開汴梁的時候,他還不到六歲。
記憶之中的很多事情,已經模糊了。
只記得當時走的時候,一個女子哭得很是悽慘,王柱將軍說那是自己的母親。
而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那映紅了半邊天的大火。
那燒起來的,便是自己的家。
然後便是顛沛流離。
直到找到了老師。
七歲開始啟蒙,也就是啟蒙的那一天,老師跟自己講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自己是大宋的小王子,但卻是被稱為逆王的荊王的後人,所以,身份是萬萬不能對外頭人講的。
雖然只有七歲,但趙安也知道,逆王這幾個字代表了什麼,老師竟然敢收留自己,這份膽氣,也是不小了。
不過再大了一些,知道得也多了一些,老師也從來沒有想瞞過自己什麼,所以自己終於也大概地了解到了老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難怪老師敢收留自己而不怕朝廷的詰難。
因為他本身,就成了朝廷的逆鱗。
從自己滿十歲開始,老師便開始帶著自己出入一些重要的會議。
而自己的身份,不是趙安,只是老師身邊一個普通的學生,在外人看來,這是老師對自己的重視和栽培。
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似乎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了。
只記得當時在一個極為小型的聚會之上,老師讓自己向幾個人鄭而重之的行禮,而那幾個人,也都一一起身還禮。
一聲輕輕地咳嗽,趙安轉頭,果然便看見老師帶著笑意走了進來,他趕緊站了起來,垂手斂眉:「老師,您來啦?」
蕭誠點頭微笑,走了進來,盤膝坐在了他的對面。
「今天有什麼要問的嗎?」伸手拿過趙安面前的書本,隨意地翻了翻,蕭誠問道。
蕭誠對於趙安的教學,與一般的學堂大為不同。
那些啟蒙式的教育,平素基本上是由其它人來完成的,蕭誠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時間。要不是岑夫子,要不就是羅信,過去李防也教過一陣子,反正誰跟在蕭誠身邊管勾機宜或者參謀的時候,都還要附帶著教一下這個學生。
而蕭誠面對趙安的時候,都是答疑式教學。
趙安問,蕭誠答,或者是蕭誠問,趙安答。
然後蕭誠再對趙安的疑惑或者不解進行闡述。
趙安很喜歡這樣的教學模式,輕鬆,而且能學到很多書本之上沒有的東西。
這一年多來,自己跟著老師,出入各種場合,參加各種各樣的會議,聽取各種各樣的討論,發現在這片土地之上的很多東西,與書上所說的,都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