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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部行轅大將軍高迎祥則在江淮擊破耶律珍主力之後,一路揮師北進,沿途消滅擊潰遼軍以及其僕從軍隊無數,最後與浮海而至京東路的劉益國會師於大名府。
早先在大名府的遼軍,則在宋軍合圍之前,由耶律隆緒、耶律乙辛等人指揮著繼續一路北逃,如今遼軍已經是一路敗退至河間府。
而張誠所率領的陝甘路與西軍聯軍,也在十幾天前拿下了真定府。
真定府的收回,也意味著遼軍在河北路再也沒有容身之地。
他們在河間府也呆不了幾天了。
多年較量之後,現在大宋又終於把邊境推到了戰前的位置。
丟掉的東西,現在差不多全都拿了回來。
復興大宋的第一步,到現在可以說是終於完成了。
怎麼能讓蕭誠不高興呢!
「首輔,首輔,該還都東京城了,該還都了!」外頭傳來了一個帶著哭腔的嘶啞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胡杞竟然搶在岑重的前面,一路小跑著衝進了房間。
跟在他後面的岑重一臉的無奈。
當年東京城破,大宋皇帝、太上皇以及皇室和文武大臣幾乎被遼人一網打盡,蕭誠擁立趙安於江陵登基,後來以江寧府為陪都,這一晃,便是七八年的時間過去了。
江寧,一直被稱呼為陪都。
從法律意義來講,大宋的都城,仍然還是東京。
還都於東京的政治意義,還是極其濃厚的。
這代表著大宋的絕對勝利。
由不得胡杞開心無比。
蕭誠看著外面扔在源源不絕地擁過來的文武百官,微笑著道:「還都事宜,事關重大,卻是輕忽不得。胡公,現在的東京城,可不是我們記憶中的東京城了。當年的繁華,皆成煙雲,百萬人口,已十不存一,樓台宮廳,已化為灰燼,耶律隆緒撤退之際,還放了一把火,如今東京城,差不多已成白地了。」
「是不是白地並不重要,只要陛下重歸東京城,在那裡立起王旗,便足夠了!」胡杞堅持道:「重修王宮,再塑東京,這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是不是?」
「關鍵是,值不值得!」一邊的岑重開口了:「東京城已成廢墟,再在刻墟之上重建有沒有必要?」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還都東京城意味著什麼嗎?」胡杞看著岑重,勃然大怒。
「當大宋的旗幟在那片土地之上飄揚的時候,便已經說明了一切!」岑重才不怕胡杞這個死硬死硬的老頭子,接著道:「開封周邊,無險可守,不得不聚集重兵保護,可現實上大家也看到了,起到的作用實在是有限。我的意見是,王駕可以去東京城巡視,但都城,當真不必再建在東京城了!」
「贊成!」屋子裡一群官員立時便附和起來,「江寧才是絕佳之地,如今京東兩路已經收復,江寧既有江河之險,亦有山川阻隔,方是一國之根本。而大宋立都於江寧,數年之間,便驅除韃虜,復我河山,當可見大宋氣運,便在江寧!」
「胡扯蛋!」胡杞勃然大怒:「江山之固,在人心、在施政,山川之險固,不過小道耳!」
「如何便是小道?」屋內,江寧派冷笑著道:「早先都城在東京之時,百萬民眾,吃喝拉撒一應所需,都要從外運入,一年耗廢幾許?無天險護衛,集數十萬禁軍四周守衛,又糜費幾何?胡公,這些錢,是可以省下來的,過去東京城百萬民眾,真要移都,牽扯實在太大,所以才無法施行,現在東京城已廢,正是順水推舟之時。」
「說來說去,你都是想讓大宋新都正式立在江寧羅?」胡杞哼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胡公慎言!」那人大怒:「不管是不是在江寧,某家都反對重修東京。太祖當年便欲遷都,只是多方掣肘,最終沒有成行而已,如今正當其時!」
「首輔怎麼說?」胡杞轉頭,逼視著蕭誠,在他看來,蕭誠一直小心戒備著南方一系,必然會反對將都城設在江寧。
都城設在那裡,這可是絕對的利益牽扯,只看看江寧這些年來,僅僅是作為一個陪都,便得到了多大的好處。
所有的資源,都在向著這裡傾斜。
短短數年之內,江寧城的人丁便比過去翻了數倍有餘,而經濟,更是一躍而成為整個南方的中心。
「這件事情,我覺得咱們還是要先問問官家的意思!」蕭誠笑著道。
屋裡安靜了數息時間,所有人看著蕭誠的眼神兒很是有些值得玩味。
官家的意思,還不是你蕭首輔的意思。
「不過我的意思呢,江寧可以成為陪都,但的確不適宜成為正式的都城!」蕭誠接著道。「都城是一國之中心,不但在政治之上有著絕對的凝聚力,在經濟之上更是絕對的拉動力。現如今咱們大宋南方這些年算得上是政通人和,發展得頗好,而且已經踏上了正軌,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未來可期。而長江以北,這些年來受遼人以及那些叛賊們的反覆劫掠、盤剝,可以稱得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啊!」
屋裡眾人都是默然點頭,當年東京城的盛景,已經如夢往事,如今的北地,當真是慘不忍言。
「這以說來,首輔是支持復建東京城的了?」有人問道。
「復建東京城,倒也不必!」外頭突然傳來了趙安的聲音,腳穿草鞋,挽著褲腿,小腿之上還有著泥巴的趙安,大步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