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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走一邊坐下,王柱伸手拍開泥封,倒了兩碗出來,也不要什麼下酒菜,就與羅綱兩人對酌起來。
「你們那邊,我聽說秦敏也是難得的一條好漢,你與他比,怎麼樣?」
王柱搖了搖頭:「打不過,秦將軍以前說過,邊軍之中,唯一讓他忌憚的也就只有蕭定蕭總管。其它人,並不放在他的眼中。不過後來,又加了遼國那邊一個叫完顏八哥的女真人。」
「秦敏沒死!」羅綱低聲道。
「什麼?」王柱霍地站了起來:「秦將軍在哪裡,是有了他的信了嗎?能不能讓他過我們這邊來,羅府尊,是不是已經讓人去接應他了?」
羅綱抬手按下了他,搖頭道:「接不來了,秦敏投了遼國。」
「不可能!」王柱勃然大怒:「秦將軍帶著我們與遼國打了那麼多年,與遼人仇深似海,他怎麼可能投遼人?」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敢騙你!」羅綱道:「我們的探子在遼國都城臨潢府看到了秦敏,他現在是遼國皇后親軍屬珊軍的統領,統帶著數千精銳不下皮室軍的遼軍軍隊,這件事情,再三確認過了,不會有錯。撫台讓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你。」
喀嚓一聲,王柱捏碎了手裡的酒碗。
「可惜了一碗好酒!」羅綱淡然地替王柱換了一個碗,又替他倒滿了一碗:「手流血了,好在這酒可以消毒,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王柱搖搖頭,低下頭,伸出舌頭舔食著掌心的鮮血與酒液。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他恐怕也有他的難處吧!」羅綱道:「王柱,以後要是我們兩軍對壘,你碰上了他,又該如何?」
「縱然不敵,也要拼死一戰,也要問一問,他投了遼人,可對得去我死去的阿哥,對得起跟著他奮戰而死去的那麼多的好兄弟!」王柱一字一頓地道。
羅綱點了點頭:「得,這不就行了。不過呢,咱們不見得就能碰上,碰上了再說話。不說這件事了,你跟我說說,這一仗要怎麼打?好幾天了,也不見你集結天狼軍,我這心裡不得勁兒。」
「沒有先跟府尊稟報,是擔心府尊身邊人多嘴雜,泄了消息!」王柱倒也不隱瞞,「其實一接到消息,我便開始準備了,等到所有人員就位之後,就會跟府尊詳細稟報,到了那時,即便有碎嘴子,也跑不過我的馬蹄子了!」
「這一仗,不好打呢!敘州三蠻,不但人數多,戰力也不錯!」羅綱道。
王柱一笑:「不過是效仿撫台而已。」
「奇襲嗎?」羅綱想起了蕭誠率千人突襲大方城,殺普羅的舊事。
「敘州蠻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清楚了他們的計劃,還在慢吞吞地調集兵馬,我準備奇兵突襲,殺其威風,以蠻人性子,其勢自散!」王柱道:「便是高迎祥,只怕也得縮回去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就要一個快
現在不是大規模發動戰爭的最佳時候。
這一點,羅綱比王柱還要更清楚。
貴州路的底子真的是很薄,早先蕭誠經營黔西南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依賴的是外部輸血,但隨著貴州路成立,盤子越來越大,再依靠外部輸血已幾無可能,現在要做的,就是開發自身潛力了。
聯合會的數十家商人,基本確保了貴州路上的商路無恙,可以說,在蕭誠的特別關注之下,貴州路上的商業活躍度,已經遠超了周邊地區。
但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方面而已。
還遠遠不能解決貴州路的根本問題。
所以,這才有了土地改革,包產到戶等一些具備顛覆性的政策。
雖然這些政策確保了本地大戶的權益,更多的是將官府擁有的權益分散下去了,但想要獲得地方上的擁護的支持,並且見到效果,沒有三五年,只怕是做不成的。
這個時候,蕭誠自然是不想打仗的。
或許是蕭誠名頭太大的緣故,縱然現在蕭誠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無害的小白兔,但一邊的大理高穎德,依然認為其就是一頭對大理虎視眈眈的猛虎。
這自然是高穎德對於蕭誠最深刻的認知,同時,也是高穎德想要解決國內問題,取段氏而代之的手段之一。
兩相一加,高穎德便想著要先下手為強了。
這是高穎德想要的,但並不是蕭誠想要的。
從慧遠送回來的情報看,最先動手的,應當會是盤踞在六盤水的高迎祥部以及他們的盟友敘州三蠻部。
他們是先鋒,同時,也是一次大規模地試探。
以雷霆萬均之力擊敗對手的這一次試探,以泰山壓頂之勢讓對手認識到貴州路的強大,認識到與貴州路發動戰爭,他們得到的,與他們即將失去的,將遠遠的不能成正比,這一場戰爭,只會讓他們失去的更多。
如此,戰爭便針戛然而止。
貴州路將迎來難得的發展時間。
即便高穎德在遭到一次失敗之後不死心,但在失去了敘州三蠻部的協助,他便需得重新進行戰爭規劃和布署,這麼一來,戰事便又得拖上個一年半載。
對於貴州路來說,每過去一天,勝利的天平,便會向他們多偏移上一分。
「打昭通的烏蒙部?」看著王柱手指向的沙盤上的那面小旗子,羅綱只覺得小心肝都顫了起來。「畢節到昭通,足足五百里路,幾乎橫穿整個敘州三蠻的勢力範圍,我怎麼覺得,你這不是去作戰,更像是去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