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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點吃食過去!」蕭靖揮了揮手,「多給一點!」
「喏!」一名護衛伸手從一匹備用馬上取下了一個口袋,向著那個婦人走去。
揚鞭策馬,蕭靖一路疾行。
越是靠近京兆府,表況便看起來更好一些,百姓也更富裕一些,至少,那些人身上,都能看到完整的衣服了,雖然補丁摞補丁,但至少看起來很乾淨。
別小看這一點,這說明了這裡的百姓,對未來更加地充滿希望,所以每天才會幹乾淨淨地活著。
乞丐是不會在乎身上干不乾淨的。
過了今天沒明天的人也不會在乎這一點。
蕭靖沒有想到,在城門口迎接他的,居然是張誠的副手甘泉。
張誠現在是陝甘總督,而甘泉卻是名義之上的陝甘之地的最高軍事首領,是不折不扣的這片土地上的二號人物。
臨來之時,師父張元以及拓拔揚威等人對張誠以及他麾下的重要人物都詳詳細人蕭靖做了分析。
甘泉,自然是最重要的一個。
其人是張超舊部,比張態要大上十來歲。對張超以及張誠父子忠心耿耿,即便是在張誠最為落魄的時候,也一直不離不棄。
不過去了一趟江寧的蕭靖,卻是知道甘泉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甘泉是皇城司的人。
不是現在才是,而是一直就是。
過去甘泉是皇城司派在張超身邊監控張超的。
而現在知道這一點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而現在的皇城司大使劉鳳奎,恰恰便是那極少數人中的一個。
甘泉代表張城去了江寧與朝廷談判,當時,蕭誠、劉鳳奎並不想拿這件事來與甘泉交換什麼,在他們看來,在那種情形之下還能一直追隨張誠不離不棄,對大宋忠心耿耿的人,可以稱一聲忠義無雙,值得他們去佩服。
但沒有想到的是,甘泉在與蕭誠見面的時候,坦承了這一點。
甘泉對張超忠心,也對張誠忠心,但他更對大宋忠心。
這件事情,現在也就蕭靖與蕭定知道。
便是張元與拓拔揚威也不了解。
蕭靖與蕭誠,都不願意拿這種事情來拿捏甘泉,但張元和拓拔揚威可就不一定了。
「甘將軍!」蕭靖甩鞍下馬,大步走向甘泉,叉手齊眉,深深一揖。
「少將軍太客氣了!」甘泉笑著扶起蕭靖:「總督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所以便只能是甘某替將總督來迎接少將軍了!」
蕭靖在心裡笑了笑,張誠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心裡不適,自己心中忐忑,他肯定是心裡不舒服,不過甘泉能來,便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這一次自己來,父親再三叮囑,要放低姿態,要給人家面子。
不管怎麼說,人家的父親是死在自家父親手裡的,
不論是什麼原因。
「張總督一身系整個陝甘之地安危,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這一次小侄前來,倒也帶了不少上好的補品過來!」
「算不上什麼大病,就是前些天總督帶著大家一起春耕,淋了一場雨,回來之後又熬了一整夜批覆各類卷宗,風寒入體,不過總督身體強健,雖然還有些不適,吃了藥睡了一覺,卻是已經大好了。」甘泉笑道:「少將軍雖然以前也來過京兆府,但都是路過,這一次嘛,先好好地領略一下京兆府的風景名勝,好好地休息幾天,也是等總督的身體大好之後,再見面詳談如何?」
「小侄自無不可,一切都隨您們的安排就好!」蕭靖微笑點頭。
第七百二十二章:聯軍
踏進靜室,看著內里的陳設,蕭靖微微一楞,隨即心中又是恍然,不由苦笑起來。
兩張案幾左右分立,平位而設,並沒有主次之分。
張誠這是在這擺明態度。
告訴自己,
他見的不是蕭靖,而是西軍統帥,大宋太師蕭定的代表。
也就是說,完全便是公事公辦,不涉私事。
當然也是在說,他並沒有忘記殺父之仇。
只不過國事為重,先公而後私,
如此而已。
正對著靜室大門的牆上被粉刷得雪白,一個碩大的忍字是如此的顯眼,字寫得刀砍斧鑿,飛揚跋扈,只看一眼,蕭靖就確定這個字,絕對是張誠寫的。
如此殺氣騰騰,絕對不是一個文人墨客能寫得出來的。
與父親早年的字,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些年來,父親的字,寫得倒是愈來愈圓潤了,雖然還能看得出內里的殺伐之氣,但卻漸漸的淡去了。
都說字如其人,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差不多是至理名言。
除了少數人除外。
比方說自家二叔,蕭誠。
站在忍字前,蕭靖認真地審視著這個字。
談不上間架間構,也談不上整體布局,或者在某些書法大家的眼中,毫無藝術性可言,但那股躍躍欲出的氣勢,卻讓蕭靖有些痴迷。
「寫得不好,讓你見笑了!」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隨手塗鴉而已,當年在秦嶺時也常寫,有些時候寫在石頭上,有時候就在泥地上寫,有時候在剝了皮的樹上寫。」
「世叔這個字,寫得真是極好!」蕭靖道。
「這個字!」張誠大笑起來:「說得好,我還真就只有這個字,寫得還勉強看得過去,其它的,就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