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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馬興拍了拍蕭定的肩膀:「長卿啊,這些事情,回頭你可以跟你二弟崇文討論討論,你看看他會怎麼說?」
蕭定點了點頭:「這崇文在神堂堡的步子邁得太大,走得太急,可是把我給急死了,生怕他打草驚蛇抑或是提前引發李續的造反,那就麻煩了!」
「崇文的步子邁得的確很大,走得也的確很急,但不得不承認,他走得很穩啊!」馬興搖頭道:「他豈止是一步一個腳印,他簡直是每一步下去,便將腳印給烙印在了橫山之間。長卿,你有這麼一個弟弟,當真是你的福氣。」
「安撫使太誇獎了,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小子而已。」蕭定謙虛地道。
「明年就要中進士了哦!」馬興呵呵笑道:「也不瞞你長卿說,崇文這個人我是看上了,等他明年中了進士之後,我是想千方設萬計,哪怕是去官家面前撒潑,也是要將他弄到我陝西路來的。」
看著蕭定有些愕然的表情,道:「不過長卿你也不必擔心,如果崇文他中了前三,那我也不會去自討沒趣,如果僅僅是上榜,那就無所謂了。便是一榜進士,出來任職,最多也不過一個七品吧,名次落在後面的,也就一個從七品,他到我這裡來,一個六品,我少不了他的。在西北打熬兩年,幫我滅了李續,整合了西北,升到五品,穿上紅袍,從京官一躍變成朝官,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嘛!這可是一條捷徑呢!進士有軍功,歷來都是升遷最快的法子。」
「多謝安撫使對崇文的照拂,末將在這裡替他謝過大恩,回頭一定跟他好好講講安撫使的苦心!」蕭定站起來,認真地對馬興行了一禮。馬興說得不錯,按照這樣的安排,將來蕭誠的官位,一定會升得非常之快,會遠超同僚。
看著蕭定的模樣,馬興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拉攏蕭誠,固然是因為蕭誠這一段時間的作為讓他大感驚艷,這樣的人才一定要攏在手中,但又何嘗不是為了徹底地將蕭定抓在自己手中呢!
「離開延安府的時候,把軍餉,物資一定要領足,可千萬再不能鬧出什麼妻子嫁妝補貼軍資的事情了。長卿啊,有的事情,咱們可以做,比方說弄商隊,做生意,自家賺錢的同時,也能補貼部下,但這都是說得清楚的。而有些事情,就不能做,因為在別人不想治你的時候,它就不是個事,但一旦有人想治你了,那就是大事!」
「多謝安撫使指點!」蕭定連連點頭。「以後絕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你弟弟在神堂堡弄了一個好大的榷場,開市不到兩月,可是生意興隆得很,不過呢,他又弄了一個什麼叫鐵鷂子的党項軍隊,你要知道,這樣招募的軍隊,朝廷可是不給錢的,全靠主將自己募錢,所以你以後啊,錢肯定還是會很緊張的。」馬興突然又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又覺得有點苦澀。
他娘的,這世道,真正想做點兒事情的人,都會遇到一個接著一個的困難。而那些啥事不想干整天混日子的,倒是小日子逍遙無比。
第一百一十四章:校檢定邊軍
不管馬興心中如何感慨,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操蛋。
事實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抑或是將來,這個讓他感慨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躲在一個遮風蔽雨的角落裡,用兩隻手將眼睛擋上,假裝看不到外面的任何問題,即便是發現了問題,也是能拖則拖,最好是拖到自己離任,那就萬事大吉了。
而這些人,卻又往往能得到上司的賞識。
無事即平安,平安即是政績,有政績便可升官。
正所謂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是問題卻是切實存在著的。
從一點點的小問題,漸漸地被捂大,到最後,變成一個有可能禍及全身的大膿瘡的時候,所有人才會急起來。
馬興喜歡蕭定這樣的人。
因為蕭定是一個喜歡解決問題的人。
為此,甚至可以不計毀譽。
這樣的人,一般來說,在官場之上是不受待見的,是被排擠的,是很難向上爬到更高的位置來展示自己更高的才能,更高的抱負和實現自己更高的理想的。
蕭定算是一個特例。
他的出身,便讓他有了普通官員們不具備的相當多的優勢。
而他的運氣也足夠好,當他踏入軍旅的時候,二皇子荊王趙哲正好在河北路掌握大權,這便讓他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
在汴梁,如果蕭定不是蕭禹的兒子,不是趙哲的愛將,當他提出十打一百,要教訓上四軍的時候,只怕張超伸出一根手指頭就把敢提出這個問題的人給碾沒了。
只因為這個人是蕭定,張超就做不到一手遮天,便只能讓官家來做最後的判斷。
朝廷都要在河北路搞輪戰了,自己在陝西路,可不可以也來搞一搞呢?上一次派出去的馬超帶著的五百人,效果就很不錯嘛,雖然前前後後死傷了一百餘人,但剩下的那個精氣神兒,馬興一看就知道跟出發前大不一樣了。
這些人的身上多了一股殺氣。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跟著蕭誠打了幾仗,似乎荷包也鼓了起來,發了不少的財。馬超這個混帳,回來就在延安府城外買了十畝水澆地。他對於蕭誠是讚不絕口。
他當然要讚不絕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