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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鐵鷂子!
能以一擋十的精銳。這是馬雲對他這支軍隊的評價,現在就跟著蕭定回來了。
神堂堡駐軍將領李義,本來就是蕭定的親衛出身,在蕭定往延安府來的時候,駐紮在哪裡的三千步卒,已經以演練的名義集結了起來,其中一部分,甚至已經越過了定邊城,到了定邊軍的邊境之上了。
馬上就要春耕了,這半耕半軍的一支軍隊,演個屁的練!
即便是這樣一支軍隊,也是不敢小覷啊!
他們的裝備,一點兒也不比正規的禁軍差。
而且,蕭定放在這個地方的軍隊,又怎麼會差呢?
蕭定真要在延安府有個三長兩短,只怕這兩支軍隊,立馬就能讓陝西路翻天。
蕭定的兒子在興慶府,對他忠心的大將都沒有回來,護送蕭定回來的是拓拔奮武。自己當真來一場鴻門宴,宰了蕭定,只怕興慶府那邊,立馬就會造反。
拓拔揚威、南仁忠、禹藏花麻、張元那些人,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之輩?
辛漸、賀正、周煥,那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大將?
蕭定在,還可以控制這些人,蕭定真不在了,那就是真真切切地失控了。
蕭定還會考慮汴梁的父母、岳家,還會想黔州的弟弟,但拓拔揚威、張元這些人會考慮這些嗎?
並不會!
馬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西北之地,一個強大的軍事集團已經形成了。現在朝廷要做的,是如何籠絡他,如何讓他為朝廷效力,而不是將他往外推,如何與這個軍事集團相處,將會極大地考驗朝廷大員們的執政能力。
自己縱出了這頭猛虎,便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為這頭猛虎拴上繩子。如果行,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行,就把這事兒交給夏治言吧!
既然是首輔,當然得負責。
而自己,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也不算負了朝廷。
「來了!」身後,傳來李度的聲音。
片刻之後,地面微微震顫,在場有經驗的武將,都知道那是大隊騎兵正在靠近的動靜兒。想起蕭定帶著上千精悍的騎兵回來,眾人的神色不免有些微妙。
說起來應當是三年前了,蕭定帶著他的幾營兵馬,立於延安城下的時候就曾讓當時陝西路上的官員們驚駭莫名,那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什麼是真正的精銳之師。
三年過去了,蕭定又回來了。
走的時候,蕭定不過是一個五品的指揮使,在場的大部分人的官銜都要比他高,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正三品的行軍總管,在場的,也就安撫使馬興一個人的品級還能壓得住他。
雖然說低品級的文官往往能摁得住品級更高的武將,但這也要看人!像蕭定這樣的武將,就不可能是誰都有資格在他面前說話了,管你是不是文官,在他面前,只怕都是縮回爪牙,沒看到安撫使都出城十里了嗎?
馬興咳嗽了一聲,向前走了數步,三五成群的官員們各自整理官服,依著品級開始在馬興的身後排隊。
除了官員,還有本地的鄉紳,數百人的歡迎隊伍再加上保護的兵丁以及擁擠在路邊的車馬,聲勢著實不小。
馬蹄之聲突然弱了下去。
眾人正覺不解之時,視野之中卻又出現了迎風飄揚的旗幟。
旗幟之下,一人牽著馬匹,緩緩行來。
那是蕭定。
一個人,牽著一匹馬,跟在他身後的,只有一名親將,高舉著蕭字大旗。
蕭定緩緩行來。
而大隊的騎兵,卻是離著他有百十步遠,正策馬緩緩而行。
蕭定當然不會大刺刺地便受了馬興這郊迎十里之里。
第二百五十章:且行且珍惜
隨著房門窗戶的關閉,外面隱隱傳來的喧囂之聲也幾不可聞,屋裡便只剩下了馬興與蕭定二人相對而坐,還有一個程圭,卻是坐在馬興的身後。
不是馬興的書房,而是一個有些特別的會客廳。一張矮几,幾個蒲團,兩人相對而坐,中間就只有一張茶几,倒是比那種端坐在椅子上,更顯得親近了幾分。
剛剛在外頭喝了好幾杯酒,馬興的臉顯得紅彤彤的。
他是安撫使,陝西路上最高的官員,自然不會有人敢於灌他的酒。但他馬上就要走了,今日這次宴會,說來是蕭定的接風宴,卻也算是馬興的踐行宴了。
陝西路上的所有官員,都知道馬興是一個節儉的,如果不是這一次歡迎蕭定回來,這次宴會,也壓根兒不會有。真要走的時候,興許就是那一天一大早大家來到衙門,這位安撫使已經帶著護衛僕從飄然而去了。
馬興的家眷,卻是已經啟程離去了不短的日子了。
所以但凡自覺還有些身份的,在馬興面前有幾分臉面的人物,都借著這個機會向馬興敬上一杯酒,他們自然是幹了,馬興卻是隨意即可。
可即便是每個人上來敬酒的時候,馬興只是喝上一口,但架不住人多,此時也是稍有醉意醉態了。
坐在對面的蕭定因為滿臉的大鬍子,卻是看不見臉色。
瞅著蕭定,馬興卻是輕笑了一聲:「長卿,我可是聽說你相貌英俊,可稱為翩翩佳公子,後來為了震懾士卒和敵人,這才蓄了這滿臉的大鬍子?」
蕭定哈哈一笑:「那是我太年輕了,蓄了這把大鬍子,便讓人瞧不出我具體的年齡來,也的確顯得兇惡幾份,在軍隊之中嘛,兇狠可以得人尊重,英俊可不是什麼好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