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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依次進門,在自己的大案前排成一排的這些人,張元苦笑地看向蕭誠:「這是要下馬威嗎?」
「大掌柜的可是想多了。」蕭誠微笑著道:「我來給你介紹,他叫許慎,以後就是你的副手,橫山商貿的具體情況,便由他來向你介紹。張大掌柜的,接下來你會明白,你接手的力量有多麼的龐大以及繁複,想要將它理順,理清並讓他發揮出最大的效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郎說得不錯,反正我是力有不逮,實在是照應不過來了,大掌柜的再不來,我都快要瘋了。」被蕭誠稱為許慎的中年人,笑咪咪地道。「大掌柜的,在下許慎,家父許勿言。」
原來是蕭家的家人。
許勿言這個名字,張元自然是熟悉的,在蕭定的那些家信之中,這個人名出現過很多次,而且這個人也往天門寨寫過很多信,發過很多物資。
蕭誠笑咪咪地看著張元道:「那你們先忙著,我走了。」
看著張元被那一群管事給團團圍住了,蕭誠瀟灑地一揮袍袖,帶著李信,轉身離去。
剛剛走出院落的大門,便看到一個人穿得跟一頭狗熊似的,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雨亭兄,這是準備要吃了我嗎?」蕭誠笑問道。
對面那人,正是羅綱。
「好你個蕭崇文,你過河拆橋啊!」羅綱憤怒地道:「橫山商貿的架子可是我搭起來的,商路也是我淌出來的,現在有了規模了,你就把我踢出去,未免也太不道義了吧?」
蕭誠扁了扁嘴,心道橫山商貿雖然名義上叫商貿,可內里的機構設置多達十好幾個,經商做生意,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你所看到的,只是一點點皮毛罷了。
「雨亭兄,你是準備在這裡長干不走了嗎?」蕭誠問道。
「什麼意思?」羅綱問道。
「如果你準備一直留在神堂堡幫助家兄的話,那我自是二話不說,把橫山商貿交給你來經營。」
羅綱一攤手道:「這怎麼可能?不是說好了,過了正月十五我們就啟程回汴梁的嗎?」
「是啊,既然過了十五我們就要走,你還在意這個幹什麼?」
「他們居然不讓我進門了。」羅綱憤怒地指著門前橫刀而立的數名守衛,「找我要什麼令牌。難道他們認不出我嗎?」
「原來如此!」蕭誠做恍然大悟狀:「這事兒是我疏忽了,忘了把牌牌給你,你瞧!」
他從懷裡掏出兩個牌牌,一個是他的,一個是羅綱的。
「拿去拿去,你想什麼時候進去,就什麼時候進去。」
羅綱哼了一聲,卻是將牌子又塞回給了蕭誠:「拿遠些,本公子現在沒興趣再進去了。這裡頭的哪些破事兒,我再也不管了。」相公家衙內的脾氣發作起來,羅綱卻是對先前還耿耿於懷的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了。本來嘛,他現在做這些做得如此起勁,無非就是做給一個人看得。讓她知道,自己現在讀書雖然還沒有什麼成就,但干實事的能力是有的。只要他想做好一件事,這件事情,他就一定能做成。
「這就對了嘛,我也把手裡的事兒全都扔給他們了,還有十來天時間,咱們應當好好地玩一玩,這段時間你不累嗎?」
「很累呀,所以剛才很憤怒!」羅綱道。
「跟我走,咱們去大嫂那裡蹭飯去。」蕭誠道。
「那敢情好!」一聽說要去方綺那裡,羅綱頓時便興奮了起來,無他,在哪裡,他可以見到蕭旖啊!
還離著老遠,羅綱便聽到了雞鴨的鳴叫之聲。
推開院子門,便看到一頭大公雞雄糾糾氣昂昂地帶著十幾隻母雞正地地上啄食著什麼,七八個鴨子有些瑟縮地跟在後頭。
「也沒見過下一個蛋!」羅綱低聲道。
「不學無術!」房門口一個聲音傳來,蕭旖抱著膀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羅綱:「現在天氣多冷啊,總要等到天氣暖和了,他們才能下蛋的。」
「哦哦哦,我明白了。」羅綱雞啄米般點著頭。這個人平時極其機靈的,但一到蕭旖面前,便自動降了智。
一角的棚屋之下,還養著兩頭豬,三四隻羊,如果外人到此,還真是很難想像,這裡居然就是堂堂指揮使的家。
廂房之中傳來小侄兒蕭靖郎郎的讀書聲,堂屋裡,卻是傳來了紡機之聲。蕭旑側身讓過,蕭誠便走了進去,大嫂正坐在火塘前紡著線呢。
「大嫂,天冷著呢!」蕭誠道:「這些事情,用不著您親歷親為的。」
「你大哥上戰場,難道都是躲在後頭的嗎?」方綺笑問道。
蕭誠頓時語塞。
「你大哥是這裡的頭,我自然便是這裡的主母,能幫著他做一點,就是一點呢!」方綺道:「我下去看了,那些家眷們現在也在家裡紡著羊毛呢,他們連火都捨不得生,手上都生瘡了。我們每一個人多做一點,你大哥他們在戰場之上,就能多一點打贏敵人的把握呢!二郎,你弄出來的這些羊毛糅制的法子當真好得很,做出來的衣物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刺人了,羅家三郎不是說在京兆府哪邊都成了搶手貨了嗎?」
「是呢,大嫂,價格比以前漲了數倍。」站在門口的羅綱嘿嘿笑著,一副邀功的表現。不過一看蕭旖的模樣,又趕緊道:「都是大嫂的手藝好,咱們廣銳軍家眷的手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