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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身後的那戶人家,此刻連死屍帶房子,早就陷入取了熊熊的火海之中。
毀屍滅跡,那怕現在是深入敵國境內,但殺人掠財,破門滅戶,還是針對普通老百姓,仍然是為這世界上最為樸素的道德所不容許的。
所以,只要沒有了證據,便可以不承認。
沒人知道,便可以假裝自己沒有做。
時間一長,自然也就忘記了。
這些人,或者在自己的國家之內,都是一個個安份守己的良民,在他左鄰右舍之中,是一個大方有禮的好人,在妻子眼中是好丈夫,在孩子眼中是好父親。
曲珍現在很焦慮。
對手的反應很迅速,而且直戳他們的軟肋。
崔昂派出去勸說仁多忠投降的使者,遲遲未還。
戰前以為蕭定主力被纏在北邊不得脫身,他們大軍一到,這些地方上的小部族,小勢力必然地望風而降,他們將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相應的補給。
但事實卻壓根不是這樣的。
堅壁清野。
對手跑得乾乾淨淨。
連老百姓都跑得乾乾淨淨。
基實堅壁清野執行起來是很不容易的。
讓老百姓放棄自己的家業,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一路行來,曲珍他們看到了被焚燒的房屋,毀掉的莊稼,填死的水井,有時候還能看到一些來不及運走而被就地燒毀的糧食。
很顯然,官府的政策在這些地方得到了徹底的執行。
這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蕭定的統治在橫山以北是很得人心的,以致力於一道命令便應者景從。
糧食,是現在宋軍最大的軟肋。
敵人不肯投降,而派出去尋找糧草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空手而歸,小部分帶回來一點點,也是杯水車薪。
那些沒有來得及撤走的人再富裕,對於如此龐大的一支軍隊而言,就如同一滴水面對海洋一般,激不起一點點浪花。
「相公,三天之內,我們必須拿應鹽城!」曲珍道:「否則,軍隊的糧食供應必然要出大問題。」
崔昂很憤怒。
這些蠻子,居然不投降?
居然還敢附隅頑抗?
居然氧化物了崔相公如此的難看?
等到城破,定然要將這些不服王化的蠻子殺得乾乾淨淨。
「進攻,進攻!」他怒吼道。
宋軍圍城!
鹽城歷來便是西北極為重要的戰略支點,在西軍控制之後,又進一步成長為了西北的一個財稅中心,是西北除了興慶和興平兩地之外最為富裕的地方,這樣一個地方的首府的城池,當然是無比堅固的。
因為他們不差錢。
而且,他們也不差人。
更不缺武器。
被仁多忠撤進城內的四鄉八里的百姓,那一個不是帶刀挎弓的?
縱然家裡最強悍的男人多半已經被征走去北邊打仗了,但剩下的人,守個城還是不成問題的。
便是婦女,腰裡可也是別著刀子的。
在西北,但凡是腰裡不帶刀子的女人,多半便是宋人。
第五百章:劇變
崔昂終於收到了好消息。
出橫山的另一支大宋軍隊在唐怒的率領之下,苦戰經日,占領了洪州,斬首千餘,俘虜青壯無數。
當然,相比起這些人員上的收穫,更讓崔昂鬆了一口氣的是,唐怒在洪州繳獲了數萬石糧食。
崔昂當即下令,著人立即運糧前往鹽州城下,同時命令唐怒即將向龍州進發,爭取在將龍州打下,以獲得更多的糧食。
崔昂算是明白了,想要就地獲得補給,以前打的算盤肯定是行不通了。因為仁多忠這些西軍官員們,已經把幾乎所有的糧食都搬運到了城牆之內,想要糧食,就得苦戰。
鹽州一時之間打不下,但洪州卻被攻克說明了一個問題,在這些小地方上,西軍的兵力嚴重不足。
這也映證了最初的判斷,絕大部分的西軍都去了北邊。
本地只能儘可能地保大城。
數萬石糧食,節省一點,又可以管個十來天。
而十來天后,說不定鹽州城就已經被打了下來。
又或者,唐怒打下了龍州,
當然,最好的就是張誠拿下了神堂堡和栲栲寨,如此,陝西路上的糧食便能沿著大路源源不絕地運進來。
仁多忠你這老賊,等我破了鹽州城,定然將你那一身的肥肉,全都煉成燈油。
看著一波波蜂湧上前,蟻附而上,然後又下餃子一般被打下城來的宋軍,崔昂咬牙切齒,恨聲不絕。
說起來這位雖然不是第一次統率千軍萬馬了,但以前,都只不過是坐在衙門裡發號施令,還真沒有親眼見過士兵攻城的場景,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戰場之上,士兵的命,就不是命。
青壯民夫的命就更不值錢了。
逃回來的宋軍中的幾員隊將,被督戰隊當場抓了起來,二話不說,一刀便乾淨利落地砍下了腦袋,嚇得其它的士卒趕緊又掉頭向著鹽州城衝去。而被趨趕在前的那些青壯民夫,只要無令後退,迎接他們的便是如同飛蝗一般的箭雨。
一批接著一批,前赴後繼地湧向堅固的城牆。
不管是崔昂,還是攻城的指揮者屈珍,都沒有半分憐惜兵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