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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整個河北路上的青磚價格飛漲,有價無市,天門寨能弄到這些,一來是因為天門寨的地理位置的確重要,二來,也是因為安明的面子。
畢竟是天武軍指揮使的公子,在現在河北的這片地面之上,還是叫得響名號的。
包上磚之後,這城牆的防禦力度,便立即能提升一個檔次。
太陽漸漸西斜,任忠這一隊的工作,也接近了尾聲。
他們這一隊,向來是駐守天門寨這支部隊的標杆,不管是戰鬥力上,還是在其它任何事情之上。
便是安明親自從上四軍中弄過來的那一個戰營,真打起來,也絕不是任忠這個戰營的對手。
所以安明也一向對任忠客氣得很。
籠絡下屬,安明還是很有一套的,任忠便收到過不少安明從汴梁弄來的好玩意兒。
上司送的東西,任忠自然是來者不拒,反正拿了又不虧,但一個將領,真要讓屬下服氣,最好的辦法,還是帶著屬下打上幾場大大的勝仗。
小恩小惠對於任忠這種人,作用並不大。
反正丁是丁,卯是卯,你是上司,我按規矩辦事。
絕不會逾越雷池半份。
真想讓我拿你當兄弟,那就先並肩打上幾仗再說。
收隊的時候,任忠正好碰上了他的頂頭安明。
安明正陪著一個商人有說有笑地穿過還沒有完全峻工的城門。
這城門,到了晚上,便是用幾塊破門板子堵著而已。
那是一個遼國商人,看安明與那人說話的態度,此人的身份只怕絕對不低,手段也肯定了不得。
「任忠,任忠,你過來!」安明看到了赤著胳膊將衣服拎在手裡的任忠,他正帶著隊伍往一邊的營地里走,雖然一個個疲營不堪,但他的隊伍,還是排著整齊的隊列,一個個挺胸凸肚得意洋洋的模樣。
那個商人看著這支隊伍,眼睛不由一亮。
「孫掌柜,這是我麾下最得用的大將。」安明親熱地拍著任忠汗漬漬的肩膀,道:「下一次來,你一定給我弄一匹好馬給我這兄弟,馬高不能低於我的肩頭。」
任忠眼皮子一跳,安明身高九尺,馬高不低於他的肩頭,那可是絕頂好馬了,在整個天門寨,也就只有安明自己的戰馬有這個水平,聽說是他老子從御園裡弄來的。
這樣的馬,便是在遼國,也不是普通貨吧?
任忠以為這個姓孫的掌柜一定會拒絕,但沒有想到,這個小老頭居然一口就答應了。
「沒問題,寶馬贈英雄,這位將軍一看,就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只是安統制,這馬我可以弄來,這銀錢?」
「錢不算啥,你孫掌柜走這條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什麼時候拖欠過你的銀錢?」安明大笑。
「好,三個月內,我必然再來,那時候就給這位將軍把馬弄來。」孫掌柜笑道:「安統制,到時候我過這天門寨的時候,稅金之上,你可得多多優惠啊!」
安明大笑:「孫掌柜,你這祿合盛,還擔心這點子稅金?」
兩人都是大笑起來,顯然兩人已經是老相識了。
第五百零三章:偶然
任忠帶著他的戰營行走在大道之上,沿著拒馬河的道路情況保持得不錯,黃土墊底,再鋪上了碎石籽,用石碾子壓實之後,即便是雨天,也不用擔心道路泥濘。
沒有騎馬的任忠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作為營將,他其實是有馬的。
他所帶領的第三營一共有二十餘匹馬,除了幾個將領之外,還有四五名斥候也擁有馬匹,剩下的,卻都是駝馬,拖著幾輛馬車,這些馬車之上,裝得是戰營里五十名重甲步兵的盔甲和大盾以及一些必要的物資。
每一次這樣的拉練,任忠都會堅持帶上他所有的家當。
這與其它幾個戰營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這樣的拉練,最早是從廣銳營傳出來的練兵方法,後來一度在邊軍之後很是流行。
馬興掌握了河北,鄭雄成為了河北的都鈐轄,但當初真正在河北協助馬興練兵的,卻是廣銳營曾經的副將王俊。
王俊幾乎是全部照般了廣銳營的練兵方法。
而馬興是見識過廣銳營士兵的精銳程度的,而且以廣銳營為基礎組建的西軍,現在更是朝廷的心頭大患,可見這練兵之法,還是相當管用的。
可惜,隨著王俊被朝廷以通西軍的罪名逮去汴梁受審,這套練兵方法,也就慢慢地被荒廢了下來。
沒有人再堅持了。
也只有像任忠這樣曾經的河北邊軍,仍然一絲不苟地執行著這些練兵方法。
每十天,進行一次長矩離的拉練,並且在拉練之中,堅持全副武裝前進。
沿拒馬河上行五十里抵達周莊,然後在那裡修整一夜,第二天再返回天門寨。
兩天一夜,行軍一百里,這個強度對於全副武裝的軍隊來說,是相當強悍的,並不是每一支隊伍都能做到的。
任忠不騎馬,另外的幾個將領,自然也就不好意思騎馬,大家一齊隨著大隊人馬步行。
除了斥候,大家一視同仁。
如此一來,這個營的士卒倒是很少有其他部隊長官與普通士卒的對立。
天氣並不是很好,陰沉沉的,有些悶熱,全副武裝的任忠也是滿頭大汗。
他一直有些搞不明白,遼人撤退的時候,破壞了所有的城寨,像天門寨這樣卡著重要節點的地方,更是被破壞得極其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