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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一刀柄,敲在了機括之上,床弩帶著尖厲的嘯聲飛撲而來,在對面的驚呼聲中,數名士名果然被串到了一起,最後一個還不得死,尖聲慘叫。
但剩下的遼兵卻顧不得他們,反而吶喊著沖了上來。
床弩上弦不易,他們絕對不會給藏著的敵人第二次上弦的機會。
士卒冷笑著,從地上撿起一根火把,扔向了前方十餘步處,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火把點燃了一堆麥草,熊熊燃燒,然後轟隆一聲巨響。
士兵向前飛撲倒地,扭頭一看,一段牆被炸塌了下來,倒塌的牆將這段幾十步長的巷子都埋住了,那些被砸倒的遼軍正在痛苦的掙扎。
士卒爬起來,提著刀往回衝去。與此同時,旁邊又鑽出了一些同伴,大家興奮地揮舞著刀子,
一刀一個,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直到一箭飛來,將一名士卒射倒在地。
更多的遼軍趕了過來,大家轉身便跑。
第四百九十章:撤離
耶律環看著桌子上剛剛呈上來的傷亡數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如果他與完顏八哥有心靈感應的話,此刻一定會心有戚戚焉。
東受降城被攻破的喜悅沒有持續到一天時間,在城內巨大的傷亡,便讓耶律環暴跳如雷。
耶律長生、耶律長風以及蘇護等大將輪番上陣,一批批的遼軍將士衝進了那個看起來殘破不堪的破爛城市。
然後,相當一部分,便被抬了出來。
還有許多,連屍體都沒有敢去搶回來。
站在破爛的城門樓子上,俯看著這座軍城,火光處處,煙霧騰騰,斷壁殘垣之中也不知隱藏了到底有多少西軍。
「裴俊,你說眼下該怎麼辦?」耶律環雙眼通紅,臉色鐵青,表情猙獰。
曾經的南院侍郎裴俊,如今卻只是在耶律環帳下作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幕僚。
因為裴氏一門幫著耶律喜與耶律俊爭位,失敗之後,下場自然不用多說。
耶律喜只不過是被趕去了高麗國當一個有名無實的總督,被人死死地看著。
裴氏可是被滅了門。
而裴俊一路逃到了耶律環這裡才算安定下來。
早年他老子救過耶律環一命,耶律環念著舊情,收下了他這個喪家之犬。
而耶律俊也好,蕭綽也罷,對於耶律環這個一直以來的鐵桿支持者,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再說了,孤家寡人的裴俊,也做不了什麼。
更何況還是在耶律環的手下呢!
耶律環也不會給他什麼實權。
為了更好的籠絡耶律環,耶律俊甚於還大度地將裴俊的妻兒給送了過來。
但裴俊卻是有真才實學的。
在耶律環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職務,只是在耶律環帳下出謀劃策,但在這個傢伙來了之後,西京道上的整個政務,較之以前,卻是更加的井井有條地起來。
這也讓耶律環更加的信重此人了。
雖然不給官,但權力卻是有了。
只要在面子上過得去,中京那邊,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那兩位,其實也沒有將裴俊放在眼中。
「這就要看總督怎麼想了!」裴俊笑道。
「什麼我怎麼想了?」耶律環惱火地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總督,敵人再凶頑,也不過是在苦撐時光而已,終究還是要滅亡的,我當然若無其事了!」裴俊道。
「可是他們的困獸猶鬥帶給我的傷亡,卻是讓人受不了。」耶律環道:「留下他們也不妥,我們的後路之上豈能留下這樣一群亡命徒?而派人監控他們,也要牽扯我不少的兵力。」
「總督,如果想滅了他們的話,那就只能不惜兵力,持續進攻,他們再凶頑也是人,東受降城也就那麼大,就這麼平推過去,終究是能將他們幹掉的。」裴俊道。
耶律環嘆道:「那我還要死多少人?這該死的城池修得曲里拐彎的,難不成我消滅他們,還要先將這些房屋一間間的推平嗎?這要浪費多少時間?每在這裡耽擱一天,中受降城那邊便會多一天加固城牆,佇備物資,會調集來更多的援兵,也就會更難打。」
「那就放他們走唄!」裴俊一笑道:「一群殘兵敗將,放他們逃回去,還可以有效地動搖中受降城的軍心,讓他們曉得我們大遼的威風。」
「只怕我們便想放他們走,他們也不敢走!」一邊的耶律長生道:「那個陳喬清楚得很,一旦他們走出這片區域,到了平原地帶,就是被我們騎兵碾壓的份兒。」
「總督真心放他們走嗎?」裴俊問道。
耶律環一攤手:「放他們走又有何妨,但如何取信於他們呢?我們兩家,彼此之間,可是毫無信任一說。」
「那在下願意跑這一趟!」裴俊笑道:「願用這三寸不亂之舌,說服對方放棄這裡,撤回到中受降城去。」
「你不怕陳喬砍了你的腦殼?」耶律長生悠悠地道。
「只要總督真心想放他們走,我自然有保命的法子。」裴俊微笑。
陳喬正在啃著一條羊後腿。
整個人從外看起來很狼狽,盔甲之上到處都是傷痕,有些地方還癟了下去,但精神倒還好,這個院子裡或坐或躺著大約有三十個西軍士卒,此刻也正在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