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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琢磨著如何去向李續借兵以報此仇的時候,蕭誠帶領的聯軍,已經攻擊到了嵬名部的核心區域。
嵬名部連接遭遇了兩次大敗,損失精銳無數,而這一次剛剛逃回來的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舔食傷口,致命的打擊便接踵而至了。
毫無防備的嵬名部,被輕而易舉地攻破了主寨。
當嵬名遇看到攻擊的隊伍之中,赫然出現了仁多部的旗幟,拓拔部的旗幟的時候,便徹底絕望了。
他實在是想不通,那個蕭家的二世祖,到底是如何說服這些党項部落,尤其是拓拔揚威這樣的人物,聚集起如此規模的隊伍來向自己的同袍舉起屠刀的。
耳邊響起了得得的馬蹄聲,蕭誠回望,卻見到拓拔部的拓拔奮武正策馬緩緩而來。
「蕭先行,一個傳承數百年的党項大部落,在閣下的手上,馬上就要成為歷史長河之中的一抹煙雲了。」雖然全身甲冑,但拓拔奮武說話卻是文質彬彬的,在馬上拱手道:「您不親自去看看您的傑作嗎?」
蕭誠微微一笑,擺手道:「不看了,想來有些慘不忍睹,我這人心軟,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拓拔揚威一怔,看了蕭誠半晌,這才失笑道:「心軟?蕭先行這話,就讓人不解了,如今的場面,不正是你一手造就的嗎?」
「嵬名部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如果不懲罰,廣銳軍顏面何存?如果聽之任之,別說拓拔部瞧不起廣銳軍了,便是野利、細封、房當、費聽這些部族,看我廣銳軍也不屑一顧了吧?所以,懲罰是必須的,這是嵬名部自找的,但並不代表我個人就很喜歡看到家破人亡的場面。」蕭誠道:「這並不矛盾吧?」
拓拔奮武點了點頭:「家兄常常對我說,那些高居廟堂之上的人,總是不食人間煙火,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有時候一句話,一個政令,便會讓下面血流成河,死傷無數。而他們本身,便是看到廚子宰雞也會退避三舍,大概便是這個道理了吧?」
「我倒沒有這般矯情!」蕭誠微笑著拔出了短刀,隨手舞了幾個刀花,道:「必要時刻,蕭某人不但能宰雞,也能殺人。」
拓拔奮武一怔:「看不出蕭先行也是一個練家子?」
「蕭氏是將門之家,家傳功夫還是不能放下的。」蕭誠道。
「這位兄台如此威武,聽說嵬名合達便是被他擊敗的,今日能夠如此輕易獲取功勳的地方,蕭先行怎麼不讓他去多取一些功勞?」拓拔奮武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韓錟,眼光在韓錟手裡的錘子上停留了很長時間。天下悍將,使錘子的人,著實是比較少見的。
「錘子是斬將殺帥之人,這些屠人門戶的事情,他還是不要沾手了。」蕭誠笑著道:「錘子,你說是不是?」
韓錟點了點頭:「是哦,殺那些手無寸鐵的人有什麼意思?我喜歡殺嵬名合達這樣的傢伙,夠勁,我十幾錘子才將他錘翻呢!」
拓拔奮武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與嵬名合達過去有過交往,他深知對方的勇力並不在自己之下,而眼下,對面的這個宋將,居然說他只用了十幾錘子就錘翻了嵬名合達,豈不是說,換成自己,下場也一樣?
「錘子將軍果然悍勇。」他衷心地拱手道。
「某家姓韓名錟!」錘子不滿地瞅了他一眼:「錘子是二郎叫得!」
拓拔奮武不由一了尷尬,「失禮,失禮。」
「錘子是個直腸子,心裡想啥就說啥,拓拔將軍不必放在心上!」蕭誠道。
兩人不在言語,而是默然地注視著山下正在發生的戰鬥。
嵬名部的男人們仍然在拼命地抵抗著,但已經完全零散而不成體系了,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的抵抗,頃刻之間便會被進攻者砍翻在地。漫山遍野都能看到逃散的嵬名部族的人,而追擊者們,用一根根套馬索,如果抽套牲畜一般,飛出套馬索,套住這些人的脖子,然後將其拖倒在地上。
比較顯眼的是,拓拔部的大旗之下的騎兵隊伍,卻沒有參與到這一劫掠當中去。
「先行不會怪罪我們沒有動手吧?」拓拔奮武試探地問道。
「怎麼會?」蕭誠笑著搖頭:「拓拔部的大旗插到這個地方,便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嵬名部的男人,這一次會死絕嗎?」拓拔奮武問道。「以往在我們的部族爭鬥當中,高過車輪子的男丁都會被殺死。」
「反抗的會死乾淨,不反抗的自然會活下來。」蕭誠道:「現在的神堂堡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需要大量的人手,這些人到時候不要錢,只需要把他們餵飽就可以了。」
「不怕他們反抗?」
蕭誠掀了掀眉:「還真是不怕。這個部落的脊樑已經被打斷了,短時間內,他們是無法再站起來的,至於以後,哈哈,我想那麼多幹什麼?也許再過上些年,他們會心甘情願地跟著我們了呢?」
拓拔奮武點了點頭:「我來之前,家兄對我說,想請蕭先行去我們拓拔部坐一坐。這個蕭先行,不是家兄不敬,實在是家兄身體有恙,不易離開啊!」
「能得拓拔族長的邀請,這是我的榮幸,等這仗結束返程的時候,我們便去吧,拓拔揚威族長可是一個傳奇人物,我正想拜見拜見呢!」蕭誠笑道。「不過拓拔將軍,你介意我叫上仁多部的族長一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