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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你說得是真的,當真是咱們那位三司使新納的小妾?」
「當然,兄弟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她已經是前三司使的前小妾了!現在呢,可是教坊司的頭牌。」
「你說這事啊,周公這才剛剛倒下,就把人家的小妾弄去了教坊司,一點兒面子也沒留啊!」羅綱道。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兒。周夫人親自告到了開封府,說這女子妖媚惑主,以藥物毒害主家,開封府查驗無誤,能咋說?咱們的三司使現在眼歪口斜,嘴不能言,手不能寫,便是想要憐惜這女人也是不可能的,還不由著周夫人手拿把攥。」
「這下三司使的面子,算是被徹底砸在地上了,連子女都臉上無光。周夫人此事欠妥!」羅綱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哪裡還有什麼面子?」同行那人大笑:「三司使新納小妾,當時可有不少至交好友,親朋下屬去湊了趣兒的,結果第二天,便成為這樣了,這醜事,早就傳遍汴梁了。周夫人怒火中燒,頭腦一熱便做下這等事來,等她清醒過來,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這女子也不是什麼良善!被罰入教坊司,短短時間居然就艷幟大張啊!」
「誰說不是呢?」同行那人冷笑:「這汴梁城中有資格去教坊司的人,誰不想見識一下能讓周公馬上中風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樣人呢?美艷倒也還是其次,關鍵是這個身份,足夠吸引人啊!」
「子明也是好本事,居然約得到?」羅綱豎起了大拇指,「今日倒要開開眼界,看看這女子到底是哪裡厲害了!」
「只要雨亭你有心,今晚便宿在那裡又有何不可?憑雨亭你的身份,誰還能跟你爭不成?不過雨亭兄你可也得做好準備,千萬別學了周公!哈哈哈!」
「豈有此理!」羅綱挺了挺胸脯:「瞧瞧我這身板,豈是周公那個乾瘦小老頭兒能比的?」
「那是那是!今日卻看雨亭兄大展雄風。」
羅綱大笑,眼角卻突然瞥見一人突然橫身攔在了自己身前,眼見著便要撞上,他趕緊橫移一步,豈料那人影也跟著橫移一步,羅綱收腳不住,眼見著便要撞,對面那人卻是伸出手來,在他的胸膛上輕輕一撐,羅綱頓時再也前進不得分毫。
正要發怒,眼中卻已經看清了來人。
耳邊傳來了一聲怒吼,卻是同行那個竟然提起了拳頭,一拳便向對面那人砸了過去。
「哪裡來的措大,瞎了狗眼嗎?」
羅綱暗叫不妙之時,身邊那人揮出去的拳頭,卻已是被架住,緊跟著那人跨上一步,也不知怎麼一扭一拐,同行之人右臂已是被反別在了身後,整個人也是被半轉了個身子。
那人兩名家丁眼見自家小主人一下子就被拿住,大驚失色,剛想衝上來,羅綱已是伸臂攔住了他們,雙手亂擺:「誤會誤會,自己人,自己人。崇文,鬆手,鬆手。」
蕭誠一鬆手,那人旋即轉過身來,一邊活著著手腕子,一邊狐疑地看著蕭誠,看打扮,蕭誠就是一個讀書人的樣子,但剛剛那一下子,卻是利落之極,明顯是一個練家子。而且此人年齡看起來卻是還要比自己小。
「我來介紹一下。」羅綱趕緊道:「崇文,這是張誠張子明,殿前都指揮使張太尉家的公子。」
果然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能與羅綱談笑風生不落下風的人,身份自然也低不到哪裡去。
殿前都指揮使張超,皇宋二十四位橫班之一,而且是最為位高權重的那一個,手中可是握著汴梁的軍權,掌管著皇城的宿衛,不折不扣的官家心腹之人。比起蕭氏的門楣,那可是更要高一些的。
「子明,這便是我曾給你說的讀書種子蕭誠蕭崇文!」說到這裡,羅綱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他的父親,便是馬上要接任三司使的蕭公。」
「羅雨亭,你什麼意思?」看著對方那只可意會的表情,蕭誠頓時大怒。
「沒有沒有,雨亭,我哪裡說錯了?雖然詔旨還沒有下來,但這事兒,兩府相公們可都是認可了的,只怕就在這兩天,詔旨就要送到家裡了。」蕭誠道。
「蕭崇文,讀書種子?」張誠狐疑地看了看蕭誠,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子,想了想,卻又恍然道:「常聽家父言道蕭家家學淵源,看來所言不虛,崇文身手不凡啊!能一招制住我的人,可還真沒有幾個。」
這倒是一個爽利人,知道是誤會,卻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是拱手道:「崇文,某家張誠,常聽雨亭說起你,不過看起來雨亭也只了解你的一面啊。佩服,佩服!」
「不敢!」蕭誠抱拳還禮,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爽快,他自然也不能小心眼:「不過是出其不意,張太尉的功夫,家父也是常常稱讚的。上四軍中,據說沒有對手。」
張誠大笑:「哪有這麼誇張?之所以如此,不過家父是殿前都指揮使罷了,軍中將校,與家父對練起來,哪個敢真下場放對,不過是哄著家父玩玩罷了。崇文,剛剛那一下,可不算,我是沒有防備,你這裝扮,也太騙人了,哪天有空,我們兄弟兩個好好過兩招。」
「過兩天我就要上學了!」蕭誠擺手。
張誠沉下臉來:「崇文,這就不地道了,你過幾天便要上學,難不成就一直上學不成,連一兩天的空兒也抽不出來?雨亭說你是個爽利人,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也對,你們都是讀書人,我只不過是一個軍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