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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借著獨山、三水這幾根觸手,蕭誠慢慢地露出了自己的爪牙,這一回,可是連楊泉都嚇了一大跳。
短短的兩年時間,黔州下屬的四十餘個羈縻州盡數落於蕭誠之手。有被打服的,有被勢壓服的,有通過談判合作的,也有因為利益勾連而自願加入的。
方法各異,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這些人,都成為了蕭誠的屬下。
而因為在這兩年之中,楊泉一直跟隨著蕭誠,他在家族之中也隨著蕭誠勢力的增長而噌噌上升。
此時的蕭誠,已經贏得了楊泉絕對的敬重。
而接下來,滅羅殿國,吞羅氏王國,策劃拿下敘州三路蠻,在這個過程之中,又與本來是仇敵的楚王一系臨時性合作,成立了貴州路,一躍而成為大宋最為年輕的安撫使。
楊泉對於蕭誠已經是畏懼了。
如果說以往他不認為,蕭誠能做到的,換了是他,努努力,說不定也能做到。
但到了這一地步,楊泉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兩人之間那宛如天塹一般的差距。
他徹底膺服了。
也徹底成為了蕭誠的跟隨者。
而在蕭誠勢力增長的這個過程中,楊泉也完成了他的蛻變。
楊慶把寶壓在了這個他以前並不看好的兒子身上,為此不惜拋棄了他精心培養了多年的長子。
剛剛年過三旬的楊泉,現在是貴州路六府之一的知府,再加上播州楊氏家主的加成,他現在可是妥妥兒的貴州路上的核心領導人之一,也是聯合理事會的核心人物之一。
而當初看起來比楊泉更受重視的思州田易,在這一過程中卻是漸漸地落後給了楊泉。
不是田易不給力,而是田氏家族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沒有下定決心破釜沉舟地跟隨蕭誠,比起楊慶,思州之主田疇在這一點上,有些掉了鏈子。
所以到得如今,田易仍然只能在安撫使衙門之內供職,而楊泉卻已經獨鎮一方了。
而這個差距,只怕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大。
小心翼翼地落後了蕭誠半個肩頭的距離,楊泉陪著蕭誠,在堤岸之上緩步而行,護衛,幕僚都遠遠的落後了十幾步,免得打擾了這兩位的談話。
已經是蕭誠到這方土地的第七個年頭了。
來時還只有十八歲。
現在卻是已經二十五了。
對於蕭誠來說,他已經經歷了太多,但對於旁人來說,二十五歲的一路安撫使,仍然是前無古人,而且,只怕也是後無來者了。
「大理現在倒是打得熱鬧。」楊泉笑著道:「只是沒有想到,高迎祥還真能撐,都打了八個月了,雖然狼狽之極了,但居然還沒有垮!」
自從高迎祥率邊軍發起反攻到今天,雙方已經鏖戰了八個月。在蕭誠的計劃之中,高迎祥應當很快就會支撐不住的。因為董羨在控制了中樞之後,又取得了關鍵州府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控制了相當一部分邊軍的家眷,特別是軍官的家族。
與大宋一樣,大理的軍官也大都是將門世家出身。
在速戰速決擊敗董羨的計劃失敗之後,高迎祥便就此陷入到了困境當中。
背叛他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他能控制的地盤,也愈來愈小了。
他之所以還能支撐到今天,一來是因為董羨麾下的那些將領太拉胯,作戰經驗遠遠不如高迎祥,二來也是高氏家族執掌大理政權多年,餘澤尚未耗盡。
但隨著時間的遷移,百姓對於戰爭漸漸地厭惡到了極點,人心思定,大家不想再打了,高迎祥得到的支持正在一點點的減少。
董羨也開始大膽的啟用那些背叛了高迎祥的邊軍將領們反戈一擊來與高迎祥作戰。
這些重掌軍權的傢伙們,戰鬥經驗豐富,而且對高迎祥的兇狠,比起原先的那些統兵將領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今,高迎祥已經步履艱難了。
「快了,這個冬天裡,他就應當向我們求援了。」蕭誠微笑著道:「要不然,他熬不過這個冬天的。」
「這麼說來,大理很快就要成為雲南了!」作為聯合理事會的核心人物,楊泉自然是知道蕭誠對於大理的規劃的。
蕭誠大笑起來:「希望明年能把這一些事情做完,然後才能把精力放在別的事情之上。時不我待啊,總感覺時間不夠用。」
「撫台還如此年輕,怎麼會時間不夠用呢!」楊泉笑道。
「是真覺得不夠用,遼國那邊,咄咄逼人!」蕭誠停下了腳步,伸手拂開了眼前的垂柳,看著腳下緩緩流動的河水,道:「中京已經快要修建完成了,一旦讓遼國皇帝完成了五京的整合,下一步,就必然是要南征了。」
「所以,我們要儘快地加強實力,到時候可以北上抗遼?」楊泉深吸了一口氣:「撫台,以我們現在的處境,即便是我們有心勤王,汴梁那位,也不會讓我們去吧!」
「你想多了!」蕭誠冷笑:「以現在汴梁那位的搞法,一旦遼人大舉南下,河北不能守的話,遼軍只怕就能長趨直入,直接兵臨東京了!」
楊泉張大了嘴巴:「這,這不太可能吧?」
「不太可能嗎?」蕭誠嘿嘿笑了起來:「知道嗎?河北路上副都鈐轄王俊,被押解入京了。」
「王俊?他是蕭總管以前的副手吧?聽說軍事之上也是一把好手,以前河北練兵布防等一應事務,安撫使馬興不是都依靠著他嗎?怎麼忽然之間就倒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