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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個讀書人向自己行禮,這押司倒是有些受寵若驚,道:「這位官人,你們恐怕要耽擱一陣子了。前頭出了命案。」
「什麼命案如此大張旗鼓啊?」高鶴繼續問道。
那押司卻是嘆道:「也是倒霉啊,昨天晚上,一夥賊人襲擊了一支押送犯官的車隊,死傷慘重啊!」
高鶴心頭一跳,「押送犯官的車隊?他們是要救人嗎?賊人如此膽大?」
「哪裡是救人,是殺人!」押司搖頭道:「人犯全都死了,一個也沒有活著!」
高鶴頓時傻了!
而此刻,傷了吧唧的還有山陽縣的縣令。山陽縣一向民風純樸,平常連偷雞摸狗的案件都少之又少,現在居然出了如此大的襲擊官差案,而且死了這麼多人。更重要的是,山陽縣令可是知道這些人犯被送到汴梁去的內幕的。
誰在汴梁還沒有幾個同窗,沒有幾個好友呢?
山陽縣令現在已經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該主動上一道辭呈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是誰做的?
蕭誠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猴子。
坐在大相國寺的後頭院子裡,與對面的羅綱裝模作樣地下著圍棋。
只消看看羅綱那用力咬著嘴唇的模樣,就知道他在努力地忍著不讓自己放聲大笑。
「要笑就笑吧,忍這麼辛苦幹什麼?」蕭誠沒好氣地道。
羅綱拈了一顆棋子在兩指之間,啪的一聲打在棋盤上,道:「不,我要保持我的風度,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三妹也在裡頭呢!」
蕭誠嘆了一口氣。
離這兒不遠的禪房之中,現在聚集了好幾家的女眷,而他們觀察的目標,自然便是蕭誠這位新鮮出爐不久的舉人了。
蕭誠在汴梁本來名氣就大,他的學問也得到了諸多大拿們的稱讚,再加上這一次去西北又立下了偌大的功勳,眼見著九月的進士試就要來了,一個進士那是手拿把攥的。
再加上他姓蕭。
眼下蕭禹可是國朝的財相,可謂是權勢熏天。
雖然蕭誠不是韓家娘子的親生子,但也是韓娘子從小一手帶大的,與親生的也沒什麼兩樣。更重要的是,蕭誠中了進士之後,以後蕭家的門楣,多半便要讓蕭誠來掌管。
活脫脫的金龜婿啊!
汴梁之中自覺有資格與蕭家攀親的,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便是許多比蕭家門楣高的,或者一些清貴之極的人家,對於蕭誠,也是相當看好的。
於是蕭誠就苦惱了。
在韓大娘子的逼迫之下,他不得不去參加一場場這樣那樣的名目各異的聚會。
聚會的主角,當然是韓大娘子以及各家的大娘子和女眷,他只是一個保護母親和妹妹去參加聚會的配角,但實際上呢,眾人想要看得人確是他。
蕭誠要是稍有厭煩不願意去的話,韓大娘子便眼圈一紅,泫然欲滴,開口便是要是你親娘在怎麼怎麼的,自己雖然不是他親娘怎麼怎麼的……
如此一來,蕭誠自然是吃不住勁,只能陪笑哄好韓大娘子,然後爽快地答應隨韓大娘子安排。
蕭誠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的婚姻自己能作主,這完全是沒有可能的。
而這一點,江映雪也清楚得很。
蕭誠只希望,將來進門的妻子,第一要夠賢惠,第二要夠聰明。
要不然以江映雪的智力與能力,只怕能將對方玩弄於鼓掌之上。
「今天這幾家的姑娘,以胡家的小娘子長得最漂亮!」又啪的一聲將一顆黑子落下去,羅綱低聲道:「我都替你打聽了,胡家小娘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尤擅吹蕭,一手詩文也是蠻不錯的。比你小一歲,脾氣也是極溫柔的。就一點,不是大娘子生的。」
蕭誠哼了一聲應了一手棋,冷然道:「我也不是大娘生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羅綱訕訕地道:「其實呢,你與大娘子生的也沒有什麼兩樣吧?拋開這一點不說的話,我覺得胡小娘子蠻好的。」
蕭誠嘆了一口氣,這種待價而沽,被人挑來挑去的感覺真是不好。
羅綱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低聲道:「你不會想把江映雪撫為正房吧?我勸你少打這個主意,你要真敢這麼做,你爹得跟你翻臉,韓大娘子更不會應,她可是信陽韓家出來的,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可是無比看重。江映雪雖然有個縣主,但一個縣主的封號,在你家能值幾個錢?要我說,你不如就應了這胡小娘子,脾氣好,好拿捏,娶進了門,再納了江映雪為妾,以江映雪的手腕,必然哄得胡小娘子歡歡喜喜的。」
蕭誠瞪著他半晌,突然道:「雨亭,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在琢磨怎麼對付我家小妹了啊?不然怎麼這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羅綱一笑:「這你可別冤枉我了,自從與小妹訂親之後,這青樓瓦肆我是再也沒有去過。而且以小妹的能力,你覺得我能翻得出她的掌心?」
蕭誠道:「你可以悔婚!」
「怎麼可能?」羅綱怒道:「你還是瞧不起我吧?我已經很努力了。我一定會娶小妹回家的。」
蕭誠一攤手:「得,你既然有受虐傾向,那也由得你。」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羅綱搖頭晃腦地道。
或者是他們羅家有這個傳統,反正羅綱的老爹羅頌為什麼連個侍妾都沒有呢?家裡三個兒子,可都是羅夫人一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