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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夏治言而言,一個精於財政的的蕭禹,可比一個擅於練兵的蕭定有價值多了。
而且,自己到了河北,有西北蕭定的奧援,可是要輕鬆上許多。必要的時候,自己還可以向蕭定要求幫助,以自己與他之間的淵源,必然也是有求必應。
夏誡夏治言是一個合格的官僚,更是一個優秀的官僚。
這便是馬興一直以來對夏誡的評價。
馬興知道,自己說不定有一天也會變成夏誡夏治言那樣的人,但至少現在,自己還有自己的驕傲。
「學士,走吧!」一名護衛牽過來了馬匹,馬興翻身上馬,策馬欲行之時卻又轉頭看向西北方向。
「蕭長卿,我們各自安好吧!國不負你,你不負國,你說過的話,我記著呢!」他喃喃地低語了幾句,一振馬韁,向東而去。
砰的一聲響,上好的青盞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變成了一地的碎末,這麼一個小小的杯子,可是價值十數兩銀子,而更可惜的是,這是一整套瓷器,少了一個,一整套也就廢了,不可能再拿出來用了。
新任安撫使的怒火,讓整個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
蘭四新的怒火來自於剛剛從延安府送回來的消息。
蕭定來了!參加了馬興的踐行宴,與馬興密談了一天!
然後,蕭定便走了!
他已經到達了京兆府,整個陝西路誰人不知,那個不曉?現在陝西路上有資格來見自己的官員,都在往京兆府趕。
可這個蕭定,竟然往這裡瞧都沒有瞧上一眼,竟自揚長而去。
果然囂張跋扈之極!
都是馬興養將了這些武人,不然這些人怎麼會如此無禮!
仗著老子是三司使嗎?
仗著自己的軍功嗎?
這些武痞,就是不能給他們一點顏色,即便是立了功,也得時時敲打,不然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這股歪風要是不殺下去,只怕整個陝西路上的官員都要瞧扁了自己,那些武人,都要踩著自己的脖子拉屎拉尿了。
自己初來乍到,要是第一把火燒不起來,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來人!」他沉聲喝道。
程圭與李度兩人是結伴從延安府一起抵達京兆府的。
他們一個是延安知府,一個是陝西路都鈐轄,蘭四新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不是蕭定,自然是要來拜見的,不過兩人剛剛在驛館住下,便聽說了新任安撫使勃然大怒大發雷霆的事情。
「德潛兄,聽說了嗎?蘭相公派了使者,帶了文書去召蕭總管到京兆府議事呢?」李度笑吟吟地敲開了程圭的房門,一派看戲不怕台高的模樣。
程圭卻是有些惱火:「鈐轄,這可一點兒也不好笑,蘭相公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清楚,我們應當跟他好好地剖析如今西北狀況,要是蘭相公與蕭總管起了衝突,到時候受罪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
「受罪的是你,不是我!」李度冷笑。
「你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程圭怒道。「我們的拜貼已經遞進了安撫使府,以你我之地位,蘭相公應當馬上就會召見,到時候我們一齊陳情,務必要讓蘭相公知曉其中利害。」
李度笑吟吟的正想說話,外頭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探頭一看,卻是安撫使衙門的衛兵急匆匆而來,「得,說曹操,曹操到,看來我們得啟程了。」
說話間,那衛兵已是找了過來,向著兩人一揖道:「不知那位是李度李鈐轄,安撫使有請!」
屋內兩人都是一愕,對視一眼,李度道:「本官便是。蘭相公只召見了我一人嗎?」
衛兵點頭道:「是,蘭相公請李鈐轄相見。」
「曉得了,本官馬上就去拜見相公!」李度揮了揮手,示意衛兵下去:「德潛,這位新來的相公,嘿嘿,有點意思。」
程圭卻是笑不出來了,這是要給自己下馬威了,嗯,誰讓自己是馬學士以前最信任的幕僚呢?馬學士走了,卻把自己留了下來,新來的安撫使要看得慣自己那才是怪了!
要不然馬學士也不會跟他說多辛苦的事情。
大宋的官員,特別是文官,想要不辛苦,那還真是簡單!不過要是像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那就是真辛苦了。
「李鈐轄,你一定要勸蘭相公把使者召回來,使者今日剛走,現在就追,還來得及!」程圭拉著李度的衣袖,道。
「德潛,你可真夠天真的!」李度一笑:「我一介降將,正要討好安撫使讓自己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豈會觸他的霉頭?你找我可是拜錯了菩薩。」
「李度!」程圭大怒:「馬學士對你寄予厚望,你豈能如此?」
「現官不如現管,馬學士現在可是管不著我了!」李度一攤手道:「德潛,我也勸你老實一點,這位蘭相公,出身御史台,別的能力現在還不知道,但整人的能力,絕對頂呱呱!」
李度笑著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著程圭一臉失望地看著他,不由又是搖搖頭:「德潛,你啊,還真是不了解蕭定,我敢跟你打賭,蘭相公的使者啊,鐵定是過不了橫山,見不到蕭定的!」
「這如何說?」程圭心中一動。
李度道:「蕭定是何許人也?就算蕭定沒想到,他麾下的那些謀士也必然會想到,可憐那幾個使者了,我估計多半要在橫山之中被狼叼走。蕭定見不到使者,自然也就不存在違反上司命令的事情,等到狼多叼走幾回使者,咱們這位蘭相公大概就會清醒一點兒了。這裡是西北,可不是汴梁,嘴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拳頭不硬,放屁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