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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光還想要爭辯,陳規擺了擺手:「質夫,這件事情,就不必多說了,官家的意思,我想你也明白,就先這樣吧!」
陳規抬出了官家,李光亦是無話可說。
「先吃飯吧,晌後說不定官家還會召我等進宮詢問,不管是軍隊整頓還是河北戰事抑或是軍隊輪換,每一樣,可都是不能出岔子的。」
李光點了點頭,陳規所說的這幾樣,的確每一樣,現在都是不能出一點問題的。而他現在負責的那一塊,更是一攤亂麻,越是深入了解,李光便越是心裡頭冰涼一片。
兩人剛剛走出公廳,耳邊卻是傳來了外頭廊房官員們的說笑聲。
眼下正是午飯時間,各司各房的官員們,都聚集在廊下吃飯。
大宋各部各衙門,以前都是有自己專門的食堂的,只不過錢花得不老少,但飯食卻讓人難以下咽,時不時地還被抓出幾個貪污犯來,最終乾脆取消了這些食堂,改由向外面訂餐來解決官員們的吃飯問題。
還別說,如此一來,錢花得更少,但飯食的質量卻是大大地得到了提升。就算是汴梁的那些名聲赫赫的正店,也樂於為官員們送餐,這可是活生生地GG,哪家正店老闆會不在意?
與普通官員們只能聚在廊下吃飯不同,陳規和李光這樣的大員,卻是有著專門的小廳來解決用飯問題的,伙食雖然也是由外頭送來的,但檔次,卻也是大不一樣。
聽著外頭官員們一邊呼嚕吃飯一邊說笑的內容,陳規與李光的眉頭,卻都是皺了起來。
這些人說得是蕭禹家剛剛發生的一件糗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昨天才剛剛發生在蕭家的事情,今天便以驚人的速度在汴梁開始傳播了。
陳規很是惱火,輕咳了一聲,背著手與李光二人自廊下緩緩而行,正在吃飯的官員們一個個都站了起來,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陳規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諸人,冷冷地道:「去年這個時節,諸位辦公的廳房,冷得能結冰塊,今年卻是裝了地龍。」
眾人一楞,卻也有反應快的,明白了陳規想說什麼。
陳規又探頭看了跟前一名官員食盒之中的飯菜,接著道:「以前五品以下官員,每人每天的餐補不過五十文,今年卻變成了一百文。」
丟下這幾句話,陳規一拂袖子,大步向前。
李光冷眼掃視了諸人一眼,卻是直言道:「背後言人長短,非君子所為也。」
眾人有些羞愧地看著兩人離去。
陳規所說的這幾件事,自然都是新財相蕭禹上任之後給大家帶來的福利,大家一邊享受著這些福利,一邊看著人家的笑話,自然有些不地道。
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長廊之上,大家才有些尷尬地對視了一眼,低頭大口地吃著飯食,卻是再也沒有心情來說笑了。
「如果我還在御史台,必然要上書彈劾蕭禹。」坐在桌邊,看著火鍋里騰騰冒出的熱氣,李光不滿地道:「家教不嚴,方才鬧出這等笑話,要是那蕭三娘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豈能讓遼人弄出這樣失禮之事!」
「哪有這樣簡單?」陳規嘆道:「那林平家世淵源,這些事情,豈有不懂之理?如此行為,只不過想讓我大宋朝廷不得安穩罷了。幾車禮物,幾句話,卻牽扯了我大宋一位三司使,還有一位東府相公,真是不要太便宜。這一下子,蕭禹只怕是要上書請辭謝罪了。」
「蕭禹此時引退誰能接替他?」李光吃了一驚。
「官家自然是不許的。」陳規笑了笑,「你還沒有看今天陝西路那邊發來的摺子吧?蕭定已經幾乎將橫山拿下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縫隙
趙瑣盤腿坐在榻上,微笑地看著還不到三歲的長樂公主在寬敞的榻上跑來跑去,爬上爬下,有時候,竟然毫無顧忌地爬到了趙瑣的身上。榻前,長樂公主的母親賢妃則有些擔心地盯著女兒,生怕她一個不小心便跌到了榻下。
趙瑣對於美色一向並沒有太多的需求,眼前的賢妃也已經三十出頭了,卻是整個宮中最年輕的一個妃子,能誕下長樂公主,完全出乎了趙瑣的意料之外。
後宮之中,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添丁進口了。
所以長樂公主一出生,便算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剛剛出生,便有了長樂公主的封號。
玩累了的長樂,終於蜷縮在榻上的一角,沉沉的睡了過去。
「官家,妾身帶長樂回去!」賢妃站了起來。
「就讓她在這裡睡一會兒,外頭天冷,可不敢讓她吹了風去!」趙瑣扯過錦被,替長樂蓋上,道。「你也陪我再說會兒話,這幾天,又有什麼新鮮事呢?」
賢妃掩嘴輕笑道:「倒也沒有別的,就是大家都在笑蕭計相家的事情呢!」
趙瑣一怔:「這件事,連你們也知道了嗎?」
「每天都會有命婦進宮來給娘娘請安,都會說些外頭的新鮮事,這蕭計相家的事,現在整個汴梁誰不知道呢?」賢妃笑著:「都說蕭家終究是將門出身,這家教還是差了一些,那蕭三娘子要是守著些婦道,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也不知與那遼人的漆水郡王是怎麼認識的呢?可是說什麼的都有。」
聽著這話,趙瑣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這件事情,其實他自始至終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