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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孩子去不得!」王柱低聲道:「蕭總管會殺了他。」
「只怕你們根本就見不到蕭總管,就會被他手下的人做掉!」羅綱嘆道:「蕭總管麾下,不但狠人多,深謀遠慮的人也多,他們豈會讓你有機會見到蕭總管?」
王柱沉默半晌,才垂頭喪氣地道:「蕭總管那裡去不得了,羅兄你說的那蕭二郎難不成就能去投奔得嗎?他們可是親兄弟!」
「不一樣的!」羅綱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蕭二郎現在具體在做什麼,只知道現在黔州氣象大不相同了。蕭家大郎有獨霸一方的基本條件,因為一道橫山讓朝廷視為畏途,無數像党項一樣的生番對朝廷壓根兒就沒有半點敬畏之心。但黔州那邊不是這樣的。」
沉吟了一下,羅綱決定多說一點兒。有些事情,外頭的人不知道,但身為東府相公的羅頌,卻是一清二楚的。但看破不說破,不管是羅頌還是首輔夏誡,只要黔州那邊不出現新的亂子,他們便都會裝聾作啞。
所以也就任得李防的說辭成為官方的正式聲音。
蕭誠失蹤了。
真要較起真兒來,黔州再反,那朝廷不但頭頂生瘡,腳底板也要流膿了。
「黔州那邊,大概率是蕭二郎在作主,但蕭二郎沒有造反的土壤,支持他的人,都是熟番,最重要的兩個盟友是思州田和播州揚,二郎不造反,他們自然願意跟著干,但二郎想要造反,他們便絕對不會跟隨。還有那麼多的大商人,他們跟隨二郎是因為二郎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財富,讓他們賺取更多的錢,可是二郎一旦要造反的話,他們只怕立馬便會跟二郎劃清界限,如此一來,二郎可就又要失去最基本的經濟支撐。」羅綱耐心地對王柱解釋道。
王柱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必竟見識並不少,聽到羅綱這一番解釋之後,倒是想明白了這裡頭的一些竅門。
「也就是說,蕭大郎或者會視這娃娃為蛇蠍,但蕭二郎卻為非常歡迎這孩子去他那裡。」王柱若有所思地道:「這樣他就有了名頭,光明正大地做某些事情,這孩子是再好不過的一面旗幟了,便是思州田,播州楊也不會與他翻臉。」
羅綱笑了笑,道:「那也要看時局而言。如果說時局平穩,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汴梁穩定,皇位傳承有序,那蕭二郎也翻不起來什麼大浪,他再有才氣,也不可能與大勢對抗。只不過這孩子作為一名隨時都用得上的棋子,在蕭二郎那裡不但沒有性命之憂,反倒會受到最好的對待,蕭二郎一定會他把培養成為一個能與其他皇族成員競爭那張位子的的人。」
王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此一來,你便也不負魯妃對你的信重和託附了。」羅綱接著道。
「好,我隨你去投那蕭家二郎!」王柱道:「這孩子,也別說什麼榮華富貴帝王寶座了,只要他能活下來平平安安的長大,也是一件極不錯的事情。」
「太好了!」羅綱笑道:「蕭二郎一向求賢若渴,你這樣的身手,到了他那裡,也一定會得到重用的。水開了,餅和肉乾也炕得軟乎了,把小傢伙叫醒吃飯吧!」
邦州,黔州商業聯合會的總部之中,在朝廷的邸報當中已經被列為畏罪潛逃而失蹤的蕭誠蕭崇文正坐在高高的平台之上,看著大宅之外那些土地之上正在勞作的一個個的身影。
這個時節,絕大部分的勞動力,都投入到了春耕當中。
適宜耕種的土地與北方那一展平原那是無法相比,想要養活更多的人口,想要在糧食之上對外面的依靠更少一點,就必須要更加的精耕細作,把所有能適用的土地全都用起來。
種子、肥料、人力投入、水利投入等那是一樣也不能少。
與此同時,從外面的糧食輸入,也從不沒有停止過。
用蕭誠的話來說,黔州的糧食,必須要做到地里一粒糧食也不產出,也要能支應至少一年的儲備。
現在黔州的糧食產出根本就不可能達到這樣的要求,那就只能大量的進口。黔州商業聯合會下的糧食商人,全年基本上也就在忙著這個事。
將黔州的特產比如漆、麻等運出去,再將糧食運進來。
原本站在蕭誠這個位置,看到的會是一隊隊的士卒進行著操演,但現在除了幾隊士兵在巡邏之外,卻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所有的士兵,也全都打發出去,幫著春耕去了。
蕭誠也在這裡屯田,不過不與民爭好土地,蕭誠率領麾下揮舞著鋤頭廉刀,硬生生地在山坡之上開墾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梯田。
當然,他是只動嘴,只動筆,只設計方案,動手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隨著巨大的水車把水源源不斷地提升上去,這些梯田便變成了一畝畝的水田,各種糞肥,漚肥拼命地堆上去,隨著去年這些田地獲得了豐收,今年這樣的梯田,已在黔州被大力推廣,不管怎麼說,能弄出來一些上好的水澆田,對很多人來說,那是一件絕大的好事。當然,敢幹這樣的事情的人,家裡也絕對窮不了,因為想做這件事情,前期的投入還是非常大的,一個搞不好,很容易血本無歸的。而且,那些適宜做梯田的山坡,也不是誰都能弄的。絕大部分這樣的地方,早就被官府弄到了懷裡。隨著蕭崇文弄出了梯田並且獲得了豐收之後,這些以前沒人要的坡地便成了香餑餑,而蕭二郎也隨即將這些土地放出了一部分,出租給了那些想幹這些事的人。租金不便宜,但一租便是二十年,算算帳,倒也是大有賺頭的。而像大型水車,水道這樣的一般人掌握不了的技術,官府也會負責幫你搞定,你只需要出錢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