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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回來的一千騎兵都給你,你再集結你部騎兵,打上我的旗號,作為先鋒援救內城。讓官家、首輔、樞密都知道,張某人已經回來了,他們儘管放心。」
「多謝太尉!」曲珍喜出望外,張超這是在給他機會啊,當下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這才一躍而起,抓起令箭,大步出門而去。
「黃指揮使,你率四營兵力,封鎖內城周邊通道,不讓叛軍有逃逸可能。到時候可不能放跑了一個叛軍的重要人物。」張超笑道:「侍衛親軍和殿前司親軍其餘兵馬,由本將親自帶領,反攻叛軍!」
「太尉放心,末將不會讓一人逃走。」黃淳開心地道。
賞功罰過,張超讓曲珍去啃硬骨頭,卻讓自己去圍剿抓捕其後潰敗的叛軍,這親疏已經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了。
片刻之後,外頭便傳來了密集的軍號以及各種命令,隨著馬蹄聲,士兵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個臨時充作指揮所的民房,倒是安靜了下來。
張超伸了一個懶腰,伸手拿起了案上的頭盔,正往頭上套的時候,卻看見一邊的盧本安一臉好笑的模樣。
完顏八哥,盧本安都是耶律俊的親將,張超這一次率先趕回來,卻是將耶律俊身邊的親兵都借了來。
完顏八哥跟著曲珍去了,因為一時之間,張超竟是想不出還有誰能頂得住秦敏,只能讓完顏八哥去。
即便完顏八哥死了,耶律俊也不見得有多心疼。
但盧本安可就不一樣了,這個人要死了,耶律俊只怕要跟自己翻臉。
「有什麼好笑的?哦,也是,大宋鬧家務事,的確會讓你們看笑話!」張起冷然道。
「不不不!」盧本安微笑道:「這樣的事情,在大宋難得一見,但在我們大遼,卻並不罕見,這沒有什麼可笑的。成王敗寇,自古亦然嘛。」
「那你笑什麼?」
「我笑那黃指揮使死到臨頭,卻還喜滋滋的一臉得計模樣,張太尉當真是好手段!」盧本安笑道。
「何解?」張超故作不知。
「太尉,這可不厚道了!」盧本安搖頭道;「叛軍作亂,皇帝危急,一個忠心的將軍,此刻最正確的反應,當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救援,嗯,就像那位曲將軍,縱然手下不敵,連戰連敗,但卻也有效地牽制了叛軍不能全力攻城。而這位黃將軍卻慢條斯理的集結軍隊,然後蝸牛般地往前爬,這擺明了是想看著結果再決定自己的行止。單這一點,就說明了此人必然跟叛軍有某此勾連嘛!太尉不動聲色就剝奪了他大部分兵權,手段端地高明。」
張誠冷冷地看了一眼盧本安:「我本來就是上四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也罷,殿前司親軍也罷,都是我的下屬,何來奪權一說?你恁也自作聰明,黃指揮使功勞不小,戰後我自會為他請功。」
盧本安一笑,也不爭辯,尾隨著張超往外走去。
黃淳自然是無法知道他走後屋裡發生的這一段談話的,此刻,他正與一名模樣跟他有幾分相似的一名軍官並肩而行。
「你馬上回家去,找到小海!」黃淳低聲道。
「不錯,得讓他馬上離京,找個地方躲起來!」軍官道。
黃淳卻是陰沉著一張臉,道:「不,你回去送小海一程。」
軍官一怔,但馬上便明白了黃淳的意思:「哥,那是你的兒子,是黃家的長子!」
黃淳停下了腳步,道:「張超回來了,而荊王殿下到現在還沒有拿下內城,沒有抓住官家,這就必敗無疑了。小海曾與他們勾結,你以為這事瞞得過去嗎?等到荊王以及他的重要屬下都被抓了起來,必然便會暴露出來,到了那時,死的就不是他一個,是我們整個黃家。」
「大哥,當初小海接觸他們,也得到了你的默許啊!」
「那是怕荊王功成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換個人去,自然難以得到他們的看重,所以只能是小海去,而現在,只能如此了,快去,做好了這件事情。」
「可事情終究是出了,就算殺了小海,這事兒就能完嗎?」
「當然能完。」黃淳深吸了一口氣:「孽子與叛賊勾結,黃某人大義滅親。記住,小海的死亡時間必須是在叛軍發起進攻之前,這一點,你一定要安排好!」
「明白了!」軍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咬咬牙一轉身,策馬而去。
抬頭看看天色,黃淳吐出一口濁氣。
作為一家之主,需要作出決定的時候,半分也猶豫不得,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啊!
內城之下,荊王看著自己的麾下登上了城頭,卻又被城上士卒驅逐下來,一員年輕的將領手執橫刀,在城上來去縱橫,雖然滿身血污,傷痕累累,但所到之處,攀上城牆的士卒便如同積雪遇到了陽光,瞬間融化。
「張超張誠父子,都是國之驍將啊。可惜不能為我所用!」荊王嘆道。
「他們已經快到極限了,這些士卒,縱然被張超張誠調教得相當不錯了,但比起邊軍,仍然差了一些!」秦敏道:「殿下,我再去沖一波,應當就能拿下了。」
「好,畢其功於一役,秦敏,如果可能,不要殺了張誠。」
「盡我所能!」秦敏提刀欲行。
一馬卻從遠處狂奔而來,馬上騎士翻身而下,聲音顫抖:「殿下,張超回來了。現在正集結了侍衛親軍,殿前司親軍,向內城而來,其前鋒,距離這裡已經不到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