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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將茶杯放到茶盤之上,校場之上,蕭誠果然是被趙誠拿住了胳膊,反扭了過來摁著半跪倒在了地上。
「認輸,認輸!」蕭誠大聲叫了起來。
張誠哈哈大笑,鬆手扶了蕭誠起來:「真正想不到崇文能在我手下撐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最多十餘招便能將你拿下呢!」
「你也就是仗著皮糙肉厚力氣大,待我再打熬上兩年力氣,不見得就輸給你!」蕭誠不服氣地道。
張誠卻是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崇文說得沒有錯。你這肘和膝的用法,的確是讓人耳目一新。以前從來沒有看到有人能這樣用肘和膝的。」
蕭誠一邊揉著腕子,一邊道:「你要是覺得還不錯的話,回頭咱們兩個多探討一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學起來容易得很。」
聽了這話,張誠卻是一呆,看著蕭誠半晌才道:「崇文,這是你蕭家的東西,我怎能覬覦?」
蕭氏,張氏都是將門出身,自然都是各有各的壓箱底的技藝的。像蕭家的槍法,張氏的刀法,都有著自己獨到的秘訣。
「這不是蕭家的家傳武藝!」蕭定笑著走了過去,「只怕是二弟自己琢磨出來的吧?所以只要他願意教給你,誰也沒有話說!」
「崇文兄,你可不要哄我,當真願意教我?」張誠又驚又喜地卻是一把握住了蕭誠的雙手。
「去去去!」蕭誠又些嫌惡的甩脫了對方的雙手,「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作甚?不過是些拳腳上的玩意兒,你喜歡,儘管來學就好了。」
張誠喜不自勝,回頭高呼道:「張沖,張沖,去樊樓,跟掌柜的說,最高的那一層,最好的宴席。」
張沖是張家的護院家丁頭子,同時也曾是軍中好手,聽了張誠的話,連聲答應著便去了。這時節,想要學人秘招,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可能,這些秘招往往都是別人賴以生存吃飯的東西,自然不肯輕易授人。而蕭誠答應得爽快,自然要趕緊敲磚釘腳,免得他反悔。
酒一擺,這可就是板上釘釘了。
「說好了,誰輸了誰在樊樓請客的。」蕭誠道。
「崇文這是說哪裡話來?」張誠大笑道:「先不說你肯將自家絕技相授於我,便是我們兩人相持這許久我才能取勝,我也沒臉說讓你請客的道理。」
羅綱喜滋滋地走了過來道:「子明,樊樓最高一層請客,這你可得大出血了,沒個百十貫,可是拿不下來的,說起來,頂樓我還真沒有上去過呢!」
樊樓的頂層,當然貴。
因為站在這一層樓上,便連皇宮大內的建築亦可一目了然。這一層,不是到了一定的階層,再多錢也是不可能讓你上去的。
「勞煩長卿兄和雨亭等待片刻,我與崇文卻去洗沐更衣,然後我們便去樊樓,今日不醉不歸!」張誠大笑著拉起蕭誠,也不管蕭誠屢次想要掙脫他的手,竟是揚長而去。
「這小子,倒也是一個性情中人。」
「虎得很!」羅綱道:「要是不虎,這種開口便要讓人傳授絕技的話,豈能說得出來,他也不想想,要是被人拒絕了,該有多尷尬!幸虧得碰上的是崇文,換了別個,那有這等和諧場景?」
「那倒是。」蕭定點頭道:「二弟對這些十人敵百人敵的功夫一向是不太在意的。他想要習得卻是萬人敵甚至能波及天下的絕學。」
「崇文將來出將入相,那自是沒問題的。我可就沒這大的盼頭羅!」羅綱道:「但願能早日得中進士,然後混個一州之長,便心滿意足了。」
校場入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騷動,瞬息之間,卻又安靜了下來。蕭定轉頭看過去,心中卻是一震,來者一身紫袍,氣宇軒昂,竟然是張府的主人,太尉張超回來了。
趕緊迎上幾步施禮:「蕭定見過太尉。」
張超擺了擺手:「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更非軍旅之中,行得什麼大禮?罷了罷了。剛剛下朝回來,聽聞崇文與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在比試武功,心中倒是大奇,崇文竟然也一直沒有放下功夫嗎?」
「不過是三腳貓的把式罷了,已經輸給了子明了,眼下兩人去洗沐更衣了。」蕭定笑道。
張超笑著點了點頭:「崇文是讀書種子,在這上面,沒必要花費多大功夫。雨亭,我與長卿有幾句話要說。」
羅綱一聽之下,趕緊躬身倒退:「伯父請便,我去看看崇文與子明二人好了沒有?」
蕭定心中有些奇怪,什麼話,居然還要支開羅綱才跟自己說?
張超雖然是當朝橫班,太尉,大宋最高級的將領之一,但與自己並沒有什麼統屬關係。
第五十八章:即定勝負,亦決生死
看到張超把那個煮茶的丫頭也趕走了,蕭定愈發覺得,這番談話,只怕是非同小可了。雖然有些驚疑不定,心中倒也不懼。當下便將那些茶具擺到了自己面前,道:「我與太尉煮茶。」
雖然多年從軍,更習慣於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喝水也時常用個頭盔,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個痛快,但畢竟是貴介公子出身,這些最基本的禮儀,自小卻也是學過的。
張超點了點頭,看著蕭定雖然手法有些生疏,但節奏之上卻把握得極好的煮著茶,心中沉吟著如何開口。
一開二開三開之後,蕭定提起了茶壺,飛快地向小盞之中注滿茶水,眼見著浮沫居然咬盞了,不由得喜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