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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錟與范一飛一面吃飯,一面盯著地圖,聽著蕭誠講解。
「從明天開始,行軍就要格外小心了,一飛,你帶人突前,替主力掃清所有障礙,凡我們行進的範圍之內,不留活口!」
范一飛連連點頭,心道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蕭簽判就開始打羅氏鬼國的主意了,瞧這圖紙畫的多詳細啊!連狗頭山上那個哨樓是什麼樣式都給畫出來了,絕對不是倉促而成的東西。
「晚間,我們上狗頭山,解決掉這個哨樓,然後再從狗頭山上懸索而下。」說到這裡,蕭誠咧嘴一笑道:「大方陣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從這個方向之上對他們展開大規模的襲吧?」
「關鍵是怎麼進去!」范一飛撕扯著肉脯,含含糊糊地道:「這大方陣是羅氏鬼國的國都呢,說起來就跟咱們的汴梁城地位差不多,也就是體量不同而已,防守之上必然是不會太過於鬆懈的。咱這千把人想悄無聲息的爬進去,難!」
「誰說要悄無聲息來著?」蕭誠呵呵一笑道:「我們轟進去!」
「轟進去?」范一飛眨巴著眼睛,有些不太明白。
韓錟的目光卻是落在遠處黑暗之中,在那裡,有十幾個傢伙,現在正脫得赤條條的,等著大家將烤好的衣褲給他們送過去呢!哪怕是再冷,他們也沒有靠近火堆一步。
他們身上背著的,就是蕭誠所說的能轟進大方城的關鍵。
一天之後。
依然是天上無月,夜色深重,但狗頭山上的那個哨樓,卻已經是在悄然之間換了主人。
二十餘名羅氏鬼國的士卒,在無聲無息之中便被人抹了脖子,屍體給扔到了一邊林子裡的一個坑洞裡。
蕭誠站在了哨樓的頂上,凝視著下方的大方城。
畢竟是一個傳承了近千年的大氏族的核心所在地,大方陣整坐城池並不是特別大,但卻全都是用石料修建而起的,單論這一點,這天下還真沒有多少城池能比得上,即便是拿著投石機在外頭瞄著城牆轟擊,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的作用。
對於一座城池而言,小,有時候並不是壞處,想反,因為小,反而更容易防守。
正如范一飛所言,畢竟是羅氏鬼國的王都,即便是到了深夜,這裡的防守,還是相當的嚴密,站在他這裡,能看到四面城樓之上燈火璀璨,城牆之上,一隊隊的巡邏兵們,往來交錯,比起大宋的許多大城來說,這裡算是戒備森嚴了。
與城牆之上的燈火通明對比的是,在城內,卻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唯有中央一處地方燈光明亮,映照出那裡的迭比鱗次的樓宇。
毫無疑問,那裡就是大方城的核心所在,羅氏鬼國的國主普貴所在。
也是蕭誠這一次的目標。
懸崖之上,繩索已經固定妥當,作為先遣的幾名士兵已經順索而下,旋即下頭燃燒的香頭緩緩地畫著圈子,代表著一切正常。
「下!」蕭誠走下了哨樓,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下去之後,就真是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不能成功,那就只有死亡一條路。
范一飛率先走到繩索旁,從懷裡掏出一個鐵活扣,將自家束腰的皮帶與繩子扣在了一起,然後拉著繩子,如同一隻猿猴一般向下溜去。
作為一名優秀的斥候人員,范一飛現在擁有了許多他以前不曾想到過,也未曾用過的特殊的工具和武器,而這些,都是蕭誠帶給他們的。
范一飛有時候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蕭誠為懂得這麼多?難道這就是進士的力量嗎?可是大宋的進士也不少,為什麼偏生就是蕭誠懂得這些?
就像現在這些士兵用來從高處速降的這些小機關小玩意,雖然不起眼,但當真是好用。
一千人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從狗頭山上速降到了山底,在平常人看來這不可逾越的險關,此刻在他們的面前,卻是如履平地。
悄無聲息的接近。
大方陣的其它三面,都光禿禿的一無所有,唯獨這一面,卻是雜草從來,那些野蠻生長的小灌木,為他們的接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
其它三面,很有可能遭到敵人的進攻,所以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城上士兵可以一覽無餘,偏生就是這一面,因為面對著陡峭的狗頭山,不可能有部隊能大規模地展開,這裡,反而就無人理會了。
能在狗頭山上放置一個哨所,布置一支小部隊,大方城的主事者,已經算是很小心了。
沒有人會想到,居然能有一支上千人的部隊,能從那上面懸索而下。
當然,也不會有人想到,一支僅僅千餘人的隊伍,就敢打大方城的主意。
如果是平時,千餘人就想打大方城的主意,那就是在找死。
不過現在,卻大大不同。
前方戰事正酣,而且對於羅氏鬼國來說,相當的不順利。最讓普貴惱火的是,自己最為看得的長子濟火帶領一萬餘兵馬進攻原羅殿國所在,居然被對手連二接三地擊敗,損兵折將。
為了這場戰事的主導權,普貴本身便與梓州路那邊有些磨擦,濟火的失敗,使得他說話的底氣又要弱上三分。
可不管怎麼說,主導權是不能讓的,這關係著戰後的利益分配問題,為了助濟火挽回頹勢,普貴一咬牙,又將自己壓廂底的本錢派出去幫助濟火。
好在現在唐怒在矩州也沒有什麼進展,戰事仍然處在膠著之中,濟火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