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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份超出了標準答案的答卷。蕭誠只想拿下獨山,但楊萬富卻是一鼓作氣,替蕭誠弄來了三水、南平州以及勛州。
今天迎接蕭誠的人群之中,三水白興,勛州魏富以及南平州一眾人等,全都被聚集了起來。
三水白興自是不必說了,勛州魏富借了巨債,雖然蕩平了勛州的反叛卻也早實力大減,殺敵一千自損八佰,無奈之下,只能向楊萬富低頭。
而南平州,梁承一死,州內為爭權奪利自相殘殺,自己人還沒有殺個清楚明白呢,楊萬富已經帶人殺了過來,人頭滾滾之下,原有的勢力被摧毀殆盡。
最終,孫靖由魏武帶著五百全副武裝的士卒抵達南平州治所蒼溪,成為了新的南平州的知州。孫靖雖然是獨山人,但此人因為醫術高明,在周邊區域之內倒是名聲極大,由他去任這個知州,便將南平州人的怨氣降到了最低。
當然,不服氣的那些人,現在都已經去閻王爺哪裡訴苦了。
對於這些羈縻州誰來當政,向來是地方上報誰,黔州就認誰,倒也不虞上面不准。更何況,如今黔州當家的,已經變成了蕭誠蕭二郎了呢!
事實上,白興也好,魏富也罷,或者是孫靖,他們誰都不認識蕭誠是何許人也,但楊萬富的兇殘,賈貴的狡詐,范一飛魏武這些人的武勇,已經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以前坐井觀天,呆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只覺得天王老子第一,自己第二,但當這些強龍一般的人物打過來了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的脆弱。
現在他們都對蕭誠充滿了好奇。
因為他們發現,不管是楊萬富還是賈貴,在提到黔州的這位新簽判的時候,都是語氣恭敬之極,竟是不敢稍有怠慢。
反之黔州知州馬亮就顯然不在這二人眼中,說起來都是一口一個姓馬的,毫無尊崇之意。
白興等人僻居一隅,對於蕭誠的了解,全都來自於楊萬富等人的只言半語,對於這位只有十八歲的簽判,眼下一個個的倒是充滿了好奇。
不過有一點很清楚的是,這位簽判與楊萬富他們,絕對是一夥兒的。
「來了,來了!」有眼尖的看著道路盡頭出現的人馬,叫了起來。在寒風之中凍得瑟瑟發抖的一幫人,立時便是精神一振。
在這樣的天氣之中,頂風冒雪地站在這個風口上半個時辰,縱然一個個都裹得跟個狗熊一樣,照樣不好受。
那風可是無孔不入,鋼針似的一下一下地扎著股膚。
策馬而來的蕭誠,現在照樣也不好受。
對於一個北方人,第一次在南方過冬,的確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汴梁那地兒是乾冷,冷的直接,冷的乾脆。
而這裡,那種潮濕的黏糊糊的冷似乎能鑽到骨頭裡去一般。空中簌簌地落在雪籽,但除了樹梢之上能偶爾看到一點兒白色外,那雪籽一落在地上,便無影無蹤了。
道路泥濘之極。
胯下那匹從西北帶回來的神駿的大白馬,下半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差不多成了土黃色。
哪怕蕭誠裹得極嚴實,但這一路行來,耳朵也好,手上也罷,都生出了凍瘡。
現在他有些後悔沒有聽從魯澤的建議,坐馬車過來。
這裡的道路條件太差,在蕭誠看來,坐馬車,那就是找罪受,只怕到地頭,連骨頭架子都給你顛散羅,還不如騎馬,還可以儘早地抵達目的地。
但他錯誤地估計了自己對南方天氣的承受程度,老天爺也毫不客氣地給了他當頭一棒,從離開黔州開始,一路之上,不是凍雨連連,便是雪籽紛飛。
「見過簽判!」
「見過二郎!」
楊萬富與賈貴兩人率先上前,叉手向蕭誠行禮,稱呼的不同,立時便顯出了二人與蕭誠之間的距離。
而蕭誠對待二人的態度,也充分表現出了這一點。對於賈貴,他只是點了點頭,但對於楊萬富,他卻是親熱地伸手將其扶了出來,熱情地道:「楊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
楊萬富嘿嘿一笑,「所幸沒有辜負簽判的吩咐。」
「楊兄所做的這一切,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的預估。」蕭誠笑道:「這可是為以後經略這片區域打下了紮實的基礎。楊兄,為我介紹介紹這塊兒的英豪吧!」
作為黔州名義上的二號人物,實際上的掌控者,抵達這裡的蕭誠,第一件事,自然便是要安眾人之心,特別是像白興、魏富這樣原本掌控一地的土皇帝。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笑呵呵的一副很高興的模樣,但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麼想的,外人卻也不得而知。
這也是蕭誠這一次來最主要的目的之一,這些人不安撫下來,不死心塌地,以後不免便又要多費上一些手腳。
想要經略這片地方,終究還是要依靠這些地頭蛇的。
至於下頭的那些兵士,倒是很好打發的,這一次蕭誠來,可是拖著一車一車黃澄澄的銅錢的。
發錢!
發糧!
發酒肉!
最簡單的收攬人心的舉動,卻也是最有效的。
最底層的這些士兵們,所盼望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當真希望當兵能當出一個所以然來的,終究只是極少數個別人。
外面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之聲,那是士兵們收到了獎賞。站在窗戶邊上,蕭誠看著外頭那些領了錢糧物資而滿面笑容的士兵產,他的臉上也儘是欣慰之色。